在我的身边总是发生大大小小的不幸事件,从走路踩到香蕉皮到被突然掉下来的花盆砸到脚,不一而足,虽说奇迹般地从未因此受过重伤,但走在我身边的同学倒霉的程度总是我的数倍以上,简单的来说,如果我被花盆砸到脚是淤血的程度,那么身边的同学一定已经头破血流——事实上,那位差点成为我前男友的学长确实因为被花盆砸到头而在医院躺了半年。
这样的我,被同学们疏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比如今天,如果能有一位打电话通知我起床上课的损友,我大概也就不会睡过头了吧。
一路胡思乱想着来跑到了校门前,校门紧闭。平时总是有点啰嗦的门卫大叔今天也没有在门卫室里喝茶。
看了一眼手表,离十点还差三分钟。如果说我除了学习成绩以外还有什么可以夸耀的优点,那便是卓越的运动神经了。从小学开始,无论是什么运动项目我都非常拿手,这一优势在“防止迟到”这个竞速跑项目上体现无疑。
尽管我比大学同学的平均年龄还要小上三岁,但我的体测成绩从来都相当不错,远超大部分缺乏锻炼的同年级女生。也因此我被大学排球队的教练看中,加入了女子排球队,甚至差一点在与大三学姐竞争的队内赛上拿到主力队员的位置——如果那场比赛没有造成同在排球队的室友骨折的话,我也许有机会被称为南都大学女排队队长,而非像现在这样退队成为回家社的一员。
不过如果今天就只是这样的话,那我被人扣上“天煞孤星”这个帽子就不免显得有些委屈。就在刚才,我深深地体会了一遍“自己是被神灵抛弃的人”这一事实。
闹钟没有按时响起这点小事无法叫醒我还在沉睡的大脑,但刚才的手表让我彻底清醒了。
附带日历与夜光功能的电子表,单价四十元。就像你在任何一种日历上能够看到的那样,表上附带的日历表明了今天的日期——七月二十七日,以及“sun”三个小字。
星期日是没有课的。
七月末这个时间,学校也早已放了暑假。
而我,司空漪若,南都大学二零零四级法律系学生,已经拿到毕业证一个多月了。
◇
随着“啪”地一声,满屏的雪花变成了黑色。
因为受到不幸的打击,司空漪若自暴自弃地回家睡回笼觉,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
虽说是难得的休息日,不过对于被众人敬而远之的“天煞孤星”来说,无疑是漫长的一日。既没有可以相约一起出去游玩逛街的朋友,也没有进行这类活动的财力。所以司空漪若起床后也只能盯着那台信号时好时坏的老电视机看无聊的电视节目,直到刚才画面中断变成雪花屏为止。
而司空漪若直到上个星期的打工地点,位处市内商业街上的家常菜餐厅“老家餐馆”,因为她第十次不幸地打碎了堆积在水池边上的碗碟而将她解雇——准确地说,是老板娘直接挥着抹布像赶脏东西一样把她赶出去的。虽然餐馆老板后来追上来表示了挽留,但老板娘显然很乐意看见这个笨手笨脚的帮厨消失。
而由此产生的后果,则是使她本来就羞涩的钱包变得更加害羞了……
“至少要在月底前找到一份兼职……”司空漪若对自己说道,打起精神,准备做饭。
因为那个回笼觉的缘故,中午没有起床吃午餐,自然也就没有剩菜可以当做晚餐。
“那就只有从头开始了……”自言自语着打开冰箱门,却发现前天买的菜已然不幸地用完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司空漪若对自己的厨艺再有自信,没有菜的话也无法做出晚餐,于是在三秒钟内做出了决定——毕竟曾经在“老家餐馆”工作过,离开的时候老板告诉她来吃饭的话可以打六折。
很偶然的,真的是很偶然的,司空漪若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才会如此的霉运缠身。不过司空漪若马上告诉自己,这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斯人倒很多霉”,等她熬过了这段霉运缠身的日子,肯定会当上CEO,迎娶高帅富,走上人生巅峰。
司空漪若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下楼梯。再说啦,即使如此地霉运缠身,自己不是依然健康地活到了十九岁嘛!
就在她这么安慰着自己的时候,脚下踩空,身体一下前倾,额头与墙壁来了次亲密接触。
但比起额头的疼痛更令人难受的,是心底突然冒出来的凉意,仿佛某种警告似的。
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不详的预感,她扶住额头,尔后又用力甩了甩头把这种感觉甩掉。
大概是错觉吧,这样轻率地想着,司空漪若离开了家。
◇
回想起来,那便是一切的开始,或者说,是我悔恨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