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悠铃很快就投入了治病救人的工作,尽管整个津岛家族上下已经对老爷子不抱什么希望,但这位家主的异常状况也引起了她的兴趣。
除了早午晚三次去检查病人的状况之外,她把老爷子十几年的病历记录,拍的所有片子和诊断报告都翻了出来,铺满了房间的地板和桌子,除了有时会碰到的津岛大少爷之外,她基本也懒得去交际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家子。
津岛家的女仆秋叶负责照顾她,在清晨时敲响了她的门。
“您总是顾不上吃饭,这可不好。”秋叶性格有些活泼,弯起眼笑时,总会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她端走了已经凉透的基本没动多少的早饭,换上了另一份:“这是我为您做的饭后甜点,多少用一点吧。”
森川悠铃谢过她的好意,将盘子端过来放在堆满了病历的桌子上,秋叶望了一眼房间的一个方向,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森小姐……最好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在森川悠铃看过来时,她的笑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这个季节蚊虫特别多,山里的蚊子咬人还是挺凶的。”
森川悠铃点了点头,一边仍然专心地看着手里的病历记录本,像是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她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有点憋闷而已,等到快天黑的时候,我会记得关上的。”
秋叶于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端了东西下去了。
森川悠铃转头看了一眼窗户,托腮,好奇地叹气,还是没能想通津岛家这个奇特的习惯里会隐藏着些什么秘密。
病历记录翻出来占的空间越来越大,盛着金黄色点心的盘子也没有地方放了,森川悠铃没有心思去享用,干脆把它挪到了窗台上。
到了晚间,沉浸在分析病人病情里的她也完全没遵守和秋叶的承诺,照旧开着窗睡觉,秋天的天气,山里已经相当凉爽,只等着一场雨,就会带来凄切的寒意。
津岛老爷子的状况还是没有任何起色,甚至也没有恶化,让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大量的病历和成像的片子里找不到一点缘由的森川悠铃都想激进一点,直接给老爷子动手术。
但是手术的危险性无异于在刀山火海中走钢丝,之前的数任医生都没有动手,她自己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即使她对自己的技术足够自信,但恐怕连这个家族里最担心老爷子的津岛成,都不会支持她。
换上白大褂,完成例行检查的森川悠铃抱着记录走下楼梯,她抬头看了一眼楼梯的天花板,靠近病房的位置,四角都装着不少摄像头,多得让人觉得甚至不是在防贼。她顺着楼梯下去,走了没多久,忽而听到前方传来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都说了我有案子,别拦着我!”
来津岛家两天,森川悠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这礼节苛刻的宅子里大呼小叫。
她抬头看去,是津岛家的次子津岛明贤,正在整理着身上的警官服,一脸行色匆匆,看到了不远处的她,碍于外人,不情不愿的压低了声音和管家和解:“那边的工作少不了我,我是警察,不能离岗太长时间。”
管家恳求道:“明贤少爷,说不定,老爷他已经没有几天了,请您不要在这种时候……”
津岛明贤一咬牙:“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津岛明贤的耐心差不多已经被耗尽了:“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他的语气有些冲,看到争端升级的森川悠铃礼貌地回避,却还是在未走远的时候听到了那句话:“父亲大人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根本就是天命到了而已,我才不信大哥说的那些!什么妖怪、诅咒……不要把祸事推到不存在的东西身上,这里没有那些所谓的怪物……要说的话……”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津岛明贤像是活生生忍住了什么不能说的禁忌,拿了领带,大踏步地走出来,越过森川悠铃,径直出了门。
这个家族在害怕什么呢?
森川悠铃望着津岛明贤绝尘而去的车,心中的好奇再次被勾了起来。
在房间里再次翻查病历,仍是没有结果的她思索了片刻,打通了一个电话。
“……情况就是这样。”她大致地说了说,半开的窗户里,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拂起了她脸侧的头发,又立刻翩然而落:“这种事情可能存在吗?”
“没有可能。”电话那头的男人回答得干脆:“别忘了,我曾经也算是‘名门’,亲爱的,像这种大家族,不可能干净得一只诅咒都没有。”
他又道:“他们当中难道有人是咒术师吗?”
“没有。”森川悠铃同样给出了他否定的答案,她隐隐觉得,津岛老爷子的病和这种异常情况脱不了关系:“也没有符咒什么的,这个家族的人甚至大部分都不怎么信邪。”
跟她说话的男人笑了,似乎慵懒地舒了个腰,语气却危险地压低:“那这就可有意思了……除非那里,藏着了不得的东西。”
“你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