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试营业,隋唐这个老板完全没在乎,与王美丽一夜春宵次日也没去店里。倒是王美丽记挂,问他一夜流水多少,他把工作人员的对话框打开,让她自己看。
她说没有发哎,都是烟花表情包和当晚的活动图片。
隋唐说那你问一下。
这么信任她?她拘谨地问完,道出自己想在国内开家酒吧的计划。“上回别人问我梦想是什么,我想了好久,发现我没有梦想......不甘心,又想了好久,想出这么一个。”她太没有计划了,对国内的养老措施也毫无研究,年底白慕通知她要补缴养老保险,她才迟半拍研究。她想,也许三十岁是入世的时候了。
隋唐赤足下地倒了杯水,语气淡淡,问她想开在哪里?
王美丽说:“你不应该问我有多少钱吗?”
“那你有多少钱?”
“我没有钱。”她理直气壮,“所以在开一家酒吧之前,我要找个人bao养我。”
王美丽两手撑着下巴,脚丫晃荡,倒有些烂漫意味,只是对面的男人完全不接招,“是吗?”
王美丽没打算撬动这只铁公鸡的嘴巴。一件衬衣都抠抠索索,不指望他说出为她投资的大话。她八卦那个“女朋友”,盘问他同自己出来,“女朋友”不会不开心吗?她哼哼道,“美人儿昨天在酒吧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你可别想骗我!”
隋唐这个一毛不拔的性格对恋事也守口如瓶。没有触景伤情的巨幅婚纱照,他端足了“我是个没有故事的霸道总裁”的表情。王美丽问不出来,玩了会手机准备撤退。隋唐问她饿吗?王美丽摸摸肚子,小市民本性冒出,说:“这家酒店的Room Service很贵的。”
他不理会她的讽刺,说饿了就叫点东西吃。
王美丽没有犹豫,打电话点餐。等餐的时候被隋唐掀了裙子,把她一把摁在床尾,好一番侍弄。
酒店服务很到位,王美丽也只是点了牛角包和酸奶,来的迅速。
她自雪白的纤维中支棱起来,嘲讽他:“那些大小姐肯定受不了你这样。”他这样不苟言笑,不善言辞,不懂在核心炮//弹外包裹厚厚的糖衣,很难收获娇美人的好评。当然了,好皮囊是加分项,可谁不对另一半提出贴心要求?他耐得下心吗?
“所以我喜欢和你一块儿。”他是成熟男人,欲望归位非常迅速,只是掩上浴袍下摆的功夫,推车上的牛角包便喂到了她的嘴边。
这话从隋唐嘴里出来......真是盲龟浮木的几率,叫人不知是喜是疯......
王美丽直勾勾盯着那支帐篷,没用手接,勾挑舌尖轻“啊”了声,牛角包掉在地上不知所踪。口舌间自有玄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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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孤寡的不止王美丽,还有一个隋唐。
他说离婚第一年,独自过年,王美丽假装没听明白,了然地收拾琐碎,暗啐自己心软,信了他的邪,他说喜欢和她一块儿,她便得意忘形,嘴巴一张就这么伺候上了他,这耳根子真是没救了。
他说独自过年,王美丽对自己强调,可千万别上赶着说我陪你。
可以陪,得他求。
当然她也不确定他是否需要人陪,也是......这样的人不会缺人陪。倒是她自己,要在新年的短信轰炸里独自抱被而眠。算了,她早已习惯。她最怕的不是一个人过年,而是有秦甦这样的朋友,拉着她加入她的大家庭。她明明可以通过影视剧虚度时光,麻痹自我,她非要把她拉进虚无的热闹。不行不行太尴尬了。
所以,思路进展到这里,隋唐发出要不要一起在酒店待几天的邀请,王美丽的三推三让进度条只推了一下,马不迭给秦甦发了条绯色消息:【和ST在酒店过年。】
王美丽得了便宜,指尖疯狂输出,嘴上冲隋唐强调:“你说的哦,我陪你几天你就给我讲故事。”
“编的也行吗?”他嘲讽她。
她轻蔑一笑:“行啊,只要你编的出来。”
说话像发电报一样惜字如金,能编出故事,倒也值得听听。
第二天王美丽腻了,隋唐很安静,但安静的有些无聊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办公,这么个大老板就住一间大床房。电影都是骗人的,陪/床大老板不都动辄总统套房吗?她毫无自我空间,跟一个男人同一屋檐下,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没眼看了,只能做,像两只动物。
唯一有趣的是,她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路胡言乱语自娱自乐,隋唐笑容越来越多,还总是挂着好看的笑容盯着她愣神,和谐得诡异。
有时候他就这么撑着头,眼神波光粼粼,春风吹过湖面一样,拉人下坠。
王美丽对上这眼神,错觉这个男人很喜欢她,当然,喉咙间火辣辣的刺痛也让她怀疑自己是个小丑——负责逗少爷开心。
总之这两天真是冰火两重天。
第三天,腊月二十八。王美丽想起家里有年糕,隋唐说可以让酒店煮,她翻白眼,煮年糕很简单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我家吃吧。隋唐应下,他手头公事也结束了,跑一趟无妨。
他们有说有笑上楼,进房间时王美丽被门口的鞋绊了一下,她房间一向很乱,浑然没有在意,径直往里走。
隋唐环顾一圈,“这是你租的买的?”
“认识这么久,现在想起来问我身家状况,不嫌晚吗?”她拉开冰箱,没找到年糕,眉心蹙起小川字,一个个抽屉拉开寻找。她记得金郁回去前拉她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吃的,怕她过年饿死。对啊......这些吃的放哪儿了?
“想过......换个大点的房子住吗?”这里比上次还要拥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是要包/养我吗?”
王美丽在厨房像个陀螺,乱找一通。由于动作太着急,猛一个天旋地转,脚下绊到了一个珐琅锅,差点摔倒。
隋唐上前扶她,“摔倒了吗?”
太挤了,这里确实很小。她一个踉跄,厨房的东西清零哐啷过年似的狂欢起舞。她在膝与臀的剧痛中咬牙,支起身体重新确认了一遍房间状况。
单人床,橙色凳子,白色纱帘,还有堆堆摞摞可有可无的杂物。
......
待剧痛过去,王美丽沉吟片刻,拉着隋唐往外跑。走到门口,镭射光标又碍住了出口,她脚跟一撇,把它踹到一边。
隋唐问:“怎么了?”
王美丽没有说话。新买的外套又没来得及穿,身上一件硕大的男士衬衫显得她单薄无比。她疯狂摁电梯按钮,指尖恨不得把它戳破。这也是她唯一能掩盖慌乱呼吸的动作。
隋唐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他跟着她走到了车旁,开了锁,王美丽手搁在副驾门把上迟疑,隋唐替她开门,推了她一把,“上车。”
车子离开前,王美丽隔着车窗往公寓玻璃门扭头,目光落在了楼下24小时超市五彩缤纷的糖果架。
她会间歇性莫名其妙发脾气,多从音量体现。金郁每次都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递块糖,她一边包进嘴里,一边不耐烦说有毛病,把我当小孩儿吗。
他信誓旦旦称自己观察了,她每次都是血糖低才会发脾气,所以吃糖会好。
王美丽还真信了,笑嘻嘻亲了他一下。前几天去超市,王美丽拿了一包八宝糖,金郁给放了回去,她说她低血糖,得买糖。
他说糖吃多了不好,还有,你都壮如牛了哪可能低血糖,那是我分散你注意力哄你的。
王美丽额头抵在玻璃上,失神地看着那缤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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