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戎虽说年轻气盛,但也算是通情达理,许桃桃这么一解释,也就不再意气用事。
他担心父亲的状况,仍然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许桃桃也无可奈何,又不能放任他真的北去,只能好言相劝。
过了好些日子,元戎才再次收到父亲的消息,说是虽然损失惨重,但好歹也捡了一条命,多亏了许桃桃告知的消息。
收到这样一则消息,他才摆脱了前阵子寝食难安的状态,许桃桃也松了口气。
“这么说,元校尉已经南撤了?”她夹起桌上的油焖茄子,放到平安碗里。
平安皱着脸:“不喜欢茄子。”
许桃桃眼睛一横:“不准挑食。”
元戎倒是喜笑颜开的,食欲也好,夹了个鸡翅膀给平安:“南撤了,不知是否能来江城,我好见上父亲一面。”
鸡翅膀落到碗里,平安才美滋滋地开吃,许桃桃无奈一笑,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南边也就是江城还算安定,元校尉大抵会过来。”
“只是有一事……”元戎突然放下碗筷。
许桃桃疑惑:“什么事?”
元戎抬眼看向她:“我爹的南撤,是没有上头的命令的,若是皇帝怪罪下来……”
许桃桃不懂得古代军中的规矩,只是讶然:“这是什么道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听过吗?”
元戎摇摇脑袋:“前些年就有守疆的校尉因随机应变,虽立了军功,但却被皇帝斩首的先例。”
许桃桃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心头有些骇然,这到底是什么歪理,人随机应变,因地制宜,难道不是1+1=2的定理吗?这皇帝是非不分,竟随意将人处死?
两人相顾无言,饭毕,丫头收拾东西下去之后,元戎才道:“但当时战事凶险,朝中人都以为我父亲已经战死了,恐怕也无大碍。”
许桃桃沉声道:“你父亲带了多少人南撤?”
元戎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信上说,五人三马,还有半车的补给,渡江问题不大。”
“我派人去接你父亲来江城,你们有些体己,在这边安身立命还是很容易的。”许桃桃道。
元戎没想到许桃桃能帮到如此地步,多少有些动容,站起身来,要给许桃桃致谢。
许桃桃当然不能受,将他扶住,笑道:“咱们都是认识这么久的熟人了,加上先前咱也没少借着元校尉的名头狐假虎威,现下元校尉有难,我自然能帮就帮。”
元戎抱拳道:“多谢许姑娘了。”
说实话,当时元戎刚见到许桃桃这姑娘的时候,是有些动心的,只是这些日子见多了她独当一面雷厉风行的样子,元戎才觉得,这姑娘不是自己能把握得住的。
他一开始只是将许桃桃当作普通姑娘家看待,顶多是觉得商人子女,能有些活泼罢了,但许桃桃开学堂、扩张茶铺、救济孤儿平民、兴教育,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知道许桃桃的目光长远是他所不能及。
面对这样的佳人,能助其一臂之力已是福分,哪里会肖想将其据为己有呢?
因此元戎对于许桃桃再没有了当时的懵懂情愫,有的只是对许桃桃胸襟胆色由衷的佩服。
这次她依旧是不顾自身安危,坚持救助他的父亲,说到底,要是没有许桃桃,他父亲可能早就死在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