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家老娘软塌塌昏了过去,那亭长儿子急忙去扶,周围的“群众演员”也一下子乱了套,手忙脚乱地扶了两把。
人一多,这手脚就开始打架,结果就是你抓着我手我抓着你手,而花大虫却脑壳着地,结结实实地发出了“砰”得一声。
那亭长都懵了,赶忙上去查看,这才将他那倒霉的老娘扶了起来,一看,头上都鼓了个大包。
“诶呦……”那村妇把自己疼醒了,懵了吧唧地看着自家儿子。
亭长心想,完了,不会给我娘摔傻了吧?他心中叫苦不迭,看向一旁的县太爷——
那县太爷正眼巴巴地抱着许桃桃大腿,求许桃桃给元戎说情呢。
许桃桃倒是一笑:“别急着求我,先秉公执法,将疯狗闯入我家伤人一事解决了如何?”
县太爷唯唯诺诺地站起身,转过头,恶狠狠地问那群簇拥在花大虫身边的农户:“你们干了什么,赶紧从实招来!”
这些人一看自己依仗的主子已倒了,连忙撇清自己身上的责任,把锅都甩到了花大虫母子二人身上。
他们本就在这对母子身上吃了许多苦,只因田地在他们手中,因此不敢多言,现在有人做主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告起状来,听得亭长和花大虫脸色都白了。
他们颤颤巍巍地想狡辩,但却被县太爷一下子反驳过去,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许桃桃嘴角微弯,现在倒开始演那包青天了?
有元戎盯着,那县太爷不敢造次,放疯狗入院的事情很快就结案了,如许桃桃所料,确是那花大虫指使下面的人故意所为,因此许桃桃不必赔偿狗的损失。
“只是那鸡鸭……”县太爷为难地搓搓手。
许桃桃摇头:“我只是让人吓吓她,都好好地活着呢。”
他们坐在许桃桃家的正厅,大牛二牛已经回来了,他们笑说:“是啊是啊,俺们就假意吓了那些人一下,他们胆子就要破了,回去告状,却没想到那大虫胆子忒小,竟晕倒了。”
县太爷听见这话,才安下心来,向许桃桃承诺,马上就会如实上报,问罪那母子,许桃桃不必赔偿任何损失。
在问罪的过程中,还有好多先前被收过保护费的村民也过来告状,那母子借官敛财的事情才暴露出来。
县太爷这人本身也不是什么作恶的人,只是爱享受,喜欢被吹捧,因此先前都被迷惑了。这么一听,多少觉得这母子是罪有应得,惩罚的力度尤其大。
那亭长的位置不但被停了,被贬为庶民,强征的土地也被归还,其中家里那些银子都补偿了当时被讹诈的村民们。
这其中自然也有许桃桃的一份,虽然不多,只有三两银子,但许桃桃还是很开心的。
事后,只有元戎对这处理还有些不满意,拉着许桃桃抱怨:“就当将他们斩了以泄民愤。”
许桃桃横了他一眼:“你就会说他们是枉视律法罪有应得,那你这样就不算是枉视律法了?”说得元戎是一愣,自己寻思去了。
那边县太爷带人清算这母子的财产,这边许桃桃终于是将牛车上拉的货给运到了茶铺。
这时茶铺已经打烊,拆下门板,里头空无一人。
枝儿被她遣去宅子照顾两个孩子,分配衣物去了,许桃桃只身来的茶铺。她打算和蒋叔说些事,不便让妙奴和护院知道,就让他们在外头等着。
一进去,就闻见炒茶的香味,蒋叔听见动静迎出来,看见牛车上的货物都惊呆了。
“小姐,这么多的粮食……”
一石小麦,半石江米,这要是给普通人家做吃食,得够活半年的了。
北边连年战乱征收粮饷,粮价飞涨,买这么老些粮食得花多少钱呀。
蒋叔早就知道许桃桃身世,因此许桃桃也不瞒着蒋叔,一五一十同他说了那李管家之事,解释了粮食的来源,听得蒋叔是直皱眉头。
“这狗奴才真是活该!”老人恨恨啐了一口。
他想了想,又道:“现下小姐那两所临街的铺子收不回来倒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把地种上,免得过了种冬小麦的时候。”
许桃桃微笑,不愧是蒋叔,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于是又和蒋叔说了自己的安排。
蒋叔听了,连连点头,但又有些犹疑,小声道:“只是那元小公子,父亲在北边打仗,先前那李管家故意留他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小姐可千万小心,别背上一个坏名头……”
这话暗指那李管家有意趁着国力空虚,假借原京城善堂许家的名声,拉拢朝中要人,意图谋反。
许桃桃点头沉思,这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那李管家留下的书信等物我也有查看,倒没什么端倪,只是有一个府邸与他来往十分密切。”许桃桃沉吟道。
“谁?”
许桃桃眼中暗光一闪:“我母亲的娘家,顺天侯府。”
闻言,蒋叔手中的茶杯一滑,滚落在桌面上,茶水四溅,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扶起茶杯,擦干桌上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