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沉默。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为何不敢?”
谢年舟阴冷的声音让祝仪打了个哆嗦,她的手一颤,手里的剑脱手而出,几乎是贴着谢延兴的脸扎在地上。
“祝仪,你难道不怕我祖父问罪祝家?”
长剑与自己擦肩而过,再听听谢年舟的声音,谢延兴惊出一身冷汗,声音一下子比祝仪的手还哆嗦。
祝仪:“.......”
脚趾抠出布达拉宫。
“我不知道是你。”
祝仪极其尴尬,拽着谢年舟胳膊把谢年舟弄开,让人把地上灰头土脸的谢延兴扶起来,“我如果知道地上的人是你,怎么可能会去递剑?”
——天地良心,她以为地上的人是谢年舟她才递的剑。
鬼知道谢延兴这么不中用,在谢年舟身受重伤自己又有帮手的情况下还能被谢年舟踩在地上打。
谢延兴知自己今日丢了大脸,但不顺着祝仪的台阶下便是死路一条——立在祝仪身后的那条畜生是真的敢对他下手的。
谢延兴接过下人递的帕子擦了下脸上的泥土,敷衍点了下头,“算了,你之前的确从未见过我。”
“今日之事,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权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祝仪不知谢年舟与谢延兴的恩怨,见谢延兴如此大度,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子弟呢,甭管内里怎么样,但对外讲和气,面子上过得去,不至于为了刚才的事情一直为难她,这样就好,毕竟她想搞死谢年舟的事情还要谢延兴多出力。
祝仪笑眯眯道:“多谢二世兄。”
阳光下的少女娇娇俏俏,眉眼带笑,谢延兴被晃了一下眼,心里的无名火莫名消了大半,可当她身后站着的人是谢年舟时,他心里的火腾地一下便起来了,“祝仪,身为你的未婚夫,有些话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你是祝家嫡女,我是谢家嫡孙,你我二人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身其位,谋其事,我劝你莫与不三不四的打交道,以免误了身家性命。”
这句话隐隐有威胁的意思,祝仪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听过这种重话?
一听这话,她脸上的笑当即便淡了,此时没发作,只是因为今天之事的确是她理亏,给外人递剑杀自己的未婚夫,说破天也是她没理。
然而就在这时,祝仪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剑鸣,紧接着,她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白光掠过谢延兴的发冠,狠狠插在谢延兴身后的古树上。
随后,是谢年舟从她身后走出,将她与谢延兴隔开,斜睥着瞧着对祝仪出言不逊的谢延兴,冷声道:“我若不三不四,你又是什么东西?”
祝仪这才发现白光不是白光,而是谢年舟从卫士腰侧抽出的佩剑,谢延兴发冠被削,披头散发一脸惊恐,而削去他发冠的那把剑,仍在树干上震动不已,可见出剑之人的杀心。
而谢年舟的将她与谢延兴隔开,便是将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谢延兴追究也好,暴怒也罢,全是他们谢家自己内部的事情,与她无关。
【恭喜宿主,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提升2个度!】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祝仪十分意外。
不是她对谢年舟的印象先入为主,觉得谢年舟就是一个狠辣绝情的大魔头,而是今日与谢年舟的相处让她知道谢年舟的确冷心冷肺,说好听点是不悲不喜神祇似的,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人的感情,对周围漠不关心,对她也极少笑面相迎——她虽一心搞死他,但阴错阳差处处在帮他,这种情况下他对她都没个小脸,可见此人的心肠的确冷硬到极致,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打动得了的。
哪曾想,今日他竟然会为她出头?
祝仪大惑不解,“系统,男主在做什么?”
【投桃报李。】
【宿主,你对男主的误解有点深,没有谁天生就是大魔王,你对男主这么好,男主肯定感动,所以想要保护你,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
不,她不信。
想了想,祝仪对系统道:“他这哪是保护我?分明是谢延兴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对我不过是迁怒,他若仍龟缩在我身后不出头,那就太LOW了。”
“身为一个男主,可以狠,可以毒,但不能废物,更不LOW。”
“他这是在立人设呢。”
祝仪与系统说话的档口,谢延兴与谢年舟的八点档狗血宅斗已经进入尾声,谢延兴虽有一种侍从在身后,但却不敢与谢年舟硬碰硬,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无比丝滑,“谢年舟,今日祝仪在此,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待回了洛阳,你我兄弟二人再细算旧账不迟。”
祝仪极度无语。
她寄予厚望的未婚夫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看来搞死谢年舟的事情是指望不上谢延兴了。
祝仪没有好气道:“我阿爹阿兄还在邺城等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晚上再回。”
——赶紧滚去找救兵吧,搞死谢年舟这种事,还得他们祝家人来。
谢延兴带着侍从离开。
谢延兴走后,祝仪也没有在树林多待,领着一群伺机吃瓜看热闹的侍女卫士回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