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私下里无人缠着让他把货拿出来叫我看,生怕他不肯卖,先将几叠子银票亮出来。
商人自然是见钱眼开,看到我有诚意,便将他那私藏的好货全都拿了出来。
有一把胡刀,一尺三寸来长,刀鞘是乌鱼皮做的,表面看很不起眼,刀刃一出,寒光四溢,我将那把刀隔空里挥了一下,就吓得那货吱哇乱叫,却是利刃将他的头发给削下一缕来。
这么好的东西,必须得是我的。
还有一盒梅花针,还真是跟武侠小说里写得独门暗器一样,一盒十八枚,盒上有开关,能连发六次,可击出十几丈远。
总共花了千余两银票把这两件东西给买下来,藏在我的行李包里。
再出来时,只见大厅里头热闹一片,却是另外几家商贾唤了不少歌妓龟奴上船来喝酒调笑。
武松一个人坐到最边边的角落里,叫了两个肉菜独自喝酒,满身怨妇气质,猜他是还在思念林冲和鲁达。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武松冷哼一声:“无趣得很。”
差点忘了,他连李师师那样的倾城歌妓都不感兴趣,别说是这样的庸脂俗粉了。
我叫下人添了一双筷子正要吃饭 ,却见一个圆脸歌妓抱着瑟琶走过来,羞达达说道:“这位官人,可肯捧个场子?点我一曲。”
我看了一眼武松那张僵硬的脸,附在那歌妓耳上道:“曲子不必唱了,你能将这官人逗笑,我就给你五两银子。”
那歌妓瞬时涨了精神,将瑟琶一放,就讲笑话与我们听。
“有一日,官太爷唤了我与众姐妹去府上喝酒,教我们众人行诗酒令给他。
不怕官人笑话,我等是何样出身?唱的曲子都是人一字一句教的,根本就不识字,哪里还会这般雅致
教那官人逼得紧了,我便脱口说道:一江春水向东去。
未想,这便成一令了。
传到下手,坐我身侧那妹妹被激住,呆了半晌,便自脱口而出:屋里高山跳出来!
满座皆笑,说这高山哪里会跳得出来?
就要罚她喝酒。
她便跛着一条腿跳出来道:我说的这个高山不是山,他却是个人名,那个叫高山的一条腿跛了,如何不是来回跳着走的?
哈哈哈,官人,你说她行这酒令可笑不可笑?”
这歌妓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我托着下巴看她,实在GET不到这个故事的笑点在哪里,武松就着羊肉喝酒,头也不抬,脸还是板得如同一张棺材板儿。
那歌妓尴尬了,小声问道:“两位官人,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武松,突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好笑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武二爷,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呢,你说是吧?”
武松说:“撑着了吧你?”
“啧,美人讲故事,你却这般不捧场,着实不解风情,姑娘,你莫理他,我来给你赏钱。”
我从桌子后面跳出来,一步一步地跛着往外走:“代安,将高山大爷我的钱袋子给取过来,大爷我要打赏!”
那歌妓看见我的腿,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就磕头。
“官人恕罪,适才奴家是胡乱说的,绝对没有讥讽您的意思,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武松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总算是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便是雪化云开,我走过来将那歌妓从地上扶起:“姑娘,我逗你玩呢,别害怕,这五两银子给你。”
歌妓这才知道是被我给耍了,接过银子道了谢,转身就跑。
刚才闹了那么一场,武松的脸色总算是好看多了,我换了双筷子给他夹菜:“行了,别难过了,有缘份的人早晚会聚在一起的,一时分别,何必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我前半生行走江湖,也结交过一些义士朋友,却从来没有与人这般合契过,今日一别,你说再聚,谈何容易?”
你们早晚会天天聚在一起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
这话不能明着说与他听,便道:“眼下你们是不能整天在一起玩耍,你可以先跟我玩嘛,是不是?”
他极为轻蔑地冷笑一声:“与你玩不到一起去!”把筷子一丢,转身回房。
我托着下巴看着那一桌子的酒菜,顿时没了胃口,复又招手把那姑娘叫回来:“给大官人我唱首曲子吧。”
那丫头便侧身坐了,将瑟琶调好了音,唱了一曲《声声慢》。
李清照还没出生,这词儿是晁补的,晁补是谁我也不认识,就觉得这个调听上去真的是挺慢,慢得能让人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