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两位掌门人都到场了，而且相距不远，每人后面都站着一个人。刘庆武趁人不注意慢慢移动着，此时已经站在小队长侧后方，子弹上膛，虎视眈眈。秦立本端着步枪看似指向张世振，实际上已经对准马所长脑袋。机会来了，张世振眉毛一扬！

“马所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进不来这里。说真的，我不想杀你，一点都不想，但前提是你必须放下武器。”张世振抽出孙疤子的配枪，一脚踢倒孙疤子，两只手枪分别对准小队长和马所长。

“你……你胡说什么？我把你……”马所长伸手就要拔枪。

“别动！”秦立本枪口顶着马所长脑袋。

“秦……你……”马所长猝不及防，手枪已到了秦立本手里。

“秦立本，你他娘的反了……”小队长气急败坏，枪口一转，对准秦立本就要扣动扳机。

“放下枪！”刘庆武厉声喝道，枪口顶到小队长后脑勺上。

小队长僵住了，手枪“当”掉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能乱成这样？民夫、匠人、警察……这都哪跟哪啊？

张世振纵身跳上石头，挥舞着手枪：“皇协军兄弟们，警察兄弟们，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一个祖先。咱们生在中国，都是吃咱中国娘的奶水长大的。咱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是中国的，咱们的亲人都在这里。咱们大多数人的老家就在这一带，拐弯抹角说不定还都是亲戚呢！可是，你们都看看，咱们都在给谁干活？干的是啥活？”

“别听他瞎说，谁他妈的跟他是亲戚？”小队长还想挣扎。

“小队长，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事实。弟兄们，咱们身为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不为或是不能为自己的国家做事，却要为日本人干活卖命，这是哪门子道理？你们仔细想一想，日本人究竟带来了什么好处？给咱们钱花？给咱们饭吃？还是给咱们衣裳穿？有过吗？没有，什么都没有！相反的，日本人到处霸占咱们的土地，烧毁咱们的家园，抢夺咱们的粮食，欺压我们的父兄，**我们的姐妹……各种残暴，各种罪孽，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些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很多都是你们亲眼所见，甚至亲身经历过，听过的就更多了，你们承认不承认？”

一阵沉默，许多伪军和警察枪口垂下了。还有些人虽然没有放下枪，但是眼皮耷拉了下来，不敢直视张世振。

“弟兄们，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不怕你们拿枪对着。我们这些民夫和战俘在这里干活，你们皇协军和警察看管和监视我们，都是为了把这两座炮楼建起来。那么我就要问一问，咱们为谁建炮楼？建炮楼干啥？我想，不用说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我们在自己土地上用自己的东西辛辛苦苦建起来的炮楼，日本人却让你们这些中国人住进来，帮他们杀中国人，你们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继续沉默，绝大部分枪口都垂了下来。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见势不好，互相一使眼色，一拉枪栓就要开火。一直盯着他们的宋天大喝一声：“都别动，谁敢动老子把狗日的炸成碎片！”

几个伪军目瞪口呆，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距离这几个伪军只有几米的宋天一手举着四五颗捆在一起的集束手榴弹，一手拉着导火索。稍远一点的张有民和马有海等人也都高举一颗或是两颗捆在一起的手榴弹，引线拉了出来，随时准备投出去。

“想找死就去别处，老子可不想给你们垫背！”一个伪军班长带了几个人走过来，劈手夺过那几个贼眉鼠眼的枪支。

“弟兄们，你们都看到了，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是有良心的，不愿坑害同胞兄弟。只有极个别败类认贼作父，吃里扒外，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平时都干了些什么，想必你们比我更了解，更有发言权！我也打听了，你们大多数人，包括小队长和马所长，之所以为日本人干事，都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就像小队长，被上司裹挟，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再比如马所长，家人亲戚都被日本人控制了，身不由己；还有好多弟兄，也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你们虽然身着汉奸皮，可内心都非常苦闷。死后进不去祖坟，哪个人心里能倘然？”

“张……长官，我……”小队长惭愧地低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