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本以为谢幸安清醒之后,听说了昨晚他干的好事会觉得尴尬,然而并没有。
他不过活动了一下子有些僵麻的胳膊,用手掌在她的额上覆过,慢悠悠地说:“我明明很清楚地记得,喝得并不算多,但没想到还是醉了,可能这就叫酒不醉人人……嗯?”
谢幸安虽说作为个舞文弄墨的书生,但那双手并不算养尊处优,甚至可以说,因为他多年的自力更生和饱受欺凌,整个就一各种奇怪伤口和疤痕的聚集地。
他笑得云淡风轻,但被粗粝甚至带着老茧的手掌抚摸时,何矜并不觉得有丝毫轻松,只是给谢幸安摘下来,对着光细细望过,问道:“你疼不疼啊?”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倒有点耳熟?”谢幸安微微弯了弯手掌,似乎不想再让她看,却没抽回来,“好像那晚,是我问过你的吧?”
“没什么事,相比较起来,我还是觉得,你比较疼。”
何矜就说,谢幸安绝对算是个合格的话题终结者。
总能让人成功地没法往下接。
她把他的手随便一扔,自己掀开被褥一骨碌爬起来,看见谢幸安躺得直挺挺地不动弹,歪头问道:“你不是说今日要回翰林院当值的吗?怎么还不起来?”
他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边,表情也渐渐变得嬉皮笑脸:“你亲我一口,我就能起来了。”
即使他长得是很好看,何矜也并没把他惯成睡美人的打算,直接给撇下一句“爱起不起”,就趿着木屐去箱笼找里衣。
所幸谢幸安本来就没指望何矜跟别人家的娘子一样,伺候他起身更衣,十分懂事地选择了自食其力。
等到他们被伺候梳洗完毕,便一前一后出了房门,迎面何矜就瞧见了两个丫鬟。
其实也不能称作是丫鬟,毕竟都面容清丽,姿态端庄得体,连露出来一双手都如削葱根般纤细白皙。
她们怯生生地对何矜施礼,结果只换来句她没什么感情的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栖寒毕竟大胆那么一点点,压低了声音老实答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们是……陛下赐给谢大人的,试婚……丫鬟。”
“哈,是不错。”何矜一声假笑,对她们淡淡地扫了两眼,就加快了步伐走出院门去,“试呗,接着试吧。”
还陛下赐的,背景这么硬,爱试不试,关她什么事?
何矜走得越来越快,顺便把颗正在路中间碍事的小石子抬脚给踢到一边去。
看得拣枝跟栖寒心里很忐忑。
虽说她们知道,京城的贵妇人都不怎么待见试婚丫鬟,这位新夫人的脾气还不怎么好,但挡不住谢大人实在太香,只要她们亮出来背后的靠山,夫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应该不会敢随便打杀……
的吧?
说不准还能徐徐图之,有机会跟谢大人……
傻狗道人自从何矜跟谢幸安成亲后,一直就很活跃。
他不仅又来了,还十分阴阳怪气的:“呦,小阿矜,怎么了?我今早用来吃饺子蘸的醋,都没你的酸。”
何矜根本就不理他。
谢幸安追上来了,他终于追上来,隔着层薄薄的衣料握着何矜的纤细手腕,直接对她解释道:“没试,我真的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