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若在说一件闲事。
“好端端,三叔作何扰了它的清静?”崔藏春皱了皱眉,问道。
崔矩一噎,他闲着没事儿做,扰一条狗的清静?
郗声闻言,脸上不禁烧得慌,他偷偷看了一眼崔藏春。
乔言不禁有些纳闷,她这郗世兄心中藏着的到底是崔大姑娘还是崔三姑娘?
“这钗环可是崔三小姐落下的?”乔言指了指郗声手上的朱钗,询问道。
崔藏春撇头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乔言,有望向郗声,冷冷道:“不是。”
乔言与郗声相视一眼。
崔藏春自顾自叫了她带来的丫鬟,将地上的狗带了回去。
崔孟春无奈的看着崔藏春的背影,替她冲着崔矩告了罪。不过好在,府中之人都知道崔三姑娘性情古怪,不是个好相处的。
“怎么,郗少卿这土还没挖够?”崔矩看了一眼还不打算停手的郗声,便笑问道。
郗声只挖了两下,便挖到了别的东西。
“只怕,这花圃之中,还有些别的。”郗声说道,“总归崔大人和崔大小姐嘱托了下官,下官自然也要忠人之事。”
崔矩轻哼一声,任由郗声去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郗声便挖出了一具女尸。
崔孟春神情一滞,她那里见过这些。
乔言叹了口气,道:“崔大姑娘若是害怕,便不要看了。”
崔孟春看着没有受一丝影响的乔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乔言。”郗声严肃道。
乔言应声便从袖袋中掏出了小册子与炭笔。
崔孟春愣愣看着乔言,郗声小心检查着尸首,乔言记录着郗声所言。
桓列只挑了挑眉,也不见怪。
这具尸体显然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埋在这花圃中,日日有人施肥,腐蚀得变更快了。如今这具女尸的面容不得而知,身份自然也不得而知了。
崔孟春有些不服气地看向那尸首,可还是被那可怖的形象与难闻的气味给吓到了。
阿易叹了口气,上前扶着崔孟春到了旁边,道:“崔大姑娘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崔孟春睨了阿易一眼,她的心思显然被眼前的女子知道了。但是,她有她的考量,崔桓两家的关系,绝不能断。
郗声毕竟不是仵作,他大致查看后,便在一旁下人准备的水中洗了洗手。
他上前冲着崔矩一拜,道:“崔大人,崔府如今发生命案,下官既然赶上了,便不能坐视不理,还请大人准允大理寺派人查探此案。”
崔矩凝神望着郗声,忽的一笑,嘴角藏着嘲讽:“郗少卿,崔府不过是死了个贱奴,大理寺也要插手?这样的贱奴,崔府便是打杀了,大理寺也无权干预。”
郗声冷着一张脸,崔矩所言不虚。可从这未被腐蚀的衣物的料子中便能看出,这怎么可能会是崔矩口中的贱奴。
桓列瞧着崔矩明目张胆诡辩的样子,不禁嗤笑一声。
乔言不禁在心中骂了一句,说的可真是鬼话。
“依照《大衡律》,大理寺对未经确认身份的死者或是对其身份有疑义的死者,有权追溯调查。”乔言淡淡道,“崔大人说此人是府中贱奴,可我瞧着,却像是哪家夫人。”
她笑望着崔矩,崔矩能说鬼话,她便不能说了?
崔孟春在一旁显然还没缓过来,她瞧着与崔矩针锋相对的乔言,只觉得,若她一直是桓家妇,崔桓两家的关系恐怕好不了。
崔矩笑看着乔言,他微微眯起凤眼,看了乔言一眼,微微一笑。
“崔府的下人,我崔家人不知道,反倒临川伯夫人倒清楚得很。”
庆王挑了挑眉,崔三这人,有时候就是太自负。
桓列轻笑,道:“崔三爷说此人世崔府贱奴,我夫人怀疑此人是哪家被害的小姐,不若,便让大理寺好好查查,免得日后传出什么话,对崔府也不好。”
“况且,崔府既然有证据,又何惧大理寺一查?”
桓列望向崔矩,眼眸之中满是真诚,仿若真是再为崔家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