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兰妮出发的时候，杰森抵达了潘尼萨工作室。

至尊法师带走了兰妮，杰森认为待在原地等待是最无用的选择，不如自己去调查相关事件，因此他来到了这里。

潘尼萨工作室内排列着数个高规格的隔离间，有占满一面墙壁的屏幕和控制器，以及一些寻常人根本见不到的高尖端试验设备。

蝙蝠侠的生物研究实验在这里进行。

杰森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搞清楚半年之前稻草人克莱恩同他合作时，透露的那些有关小丑的情报究竟是否真实。

克莱恩说，小丑计划让自己的血液污染哥谭血库，以此制造更大的混乱。企鹅人科波特为小丑的行动提供了便利，仅仅因为他想让小丑吸引蝙蝠侠注意，好让他们的军火能顺利进入港口。

杰森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不觉得这个消息有什么可注意的。

小丑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疯子，但他并非无坚不摧，一颗子弹就能让他毙命。即便他那肮脏的血液流入哥谭血库，蝙蝠侠也有办法把它们全部追回销毁，再将受到感染的普通市民收容，研制出血清解药让他们恢复正常。

哥谭的守护者向来有本事挫败邪恶的阴谋，杰森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完全没在乎这个消息，把重心放在自己和蝙蝠侠的纠葛上。

他当然会找小丑的麻烦，但这件事得往后排，在和蝙蝠侠有个了断之后。

现在，杰森可不这样想了。

如果小丑散播病毒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在普通人群中制造混乱，而是为了同化蝙蝠侠，将布鲁斯变成小丑的模样……

一想到这个可能，杰森就忍不住作呕。

虽说兰妮向他担保蝙蝠侠绝不会变成那样，但杰森对她的话依旧半信半疑。

兰妮的身份成谜，即便“失忆”，也对蝙蝠家族展现出非同一般的了解程度——的确，兰妮当面否认了自己是蝙蝠侠，但如果她真的是复活了的布鲁斯，这是谎言也说不定。

蝙蝠侠在杰森这里的信用值已经破产了，越是严重的问题，布鲁斯越不愿意告诉别人。

失忆、人格分裂、邪恶寄生物……

兰妮有着连世界上最厉害的心灵感应者都无法解决的精神问题，如果只是“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精神分裂还好说，再多一个小丑，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杰森不得不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

布鲁斯并没有修改他的权限，罗宾的身份让杰森一路畅通无阻。

杰森早在半年前就发现了这一点，也利用了这层便利拿了蝙蝠侠不少情报。现在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反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他是做好了无密钥强行突破防御盗走资料的准备来的。

如果说半年前蝙蝠侠没去修改他的权限，是不想再提起“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又或者说是真心想悼念那只死去的知更鸟……随便了，被悼念的主角现在已经复活，他们的矛盾被转移到了另一方面，而不仅仅是“悼念死者是否真心”。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半年前的冲突中，杰森以敌人身份登场。他认为在宣告自己复活、并且不和蝙蝠侠走一路之后，应该已经被蝙蝠侠列入禁止访问的名单中了，这才符合那个老男人多疑的性格。

就像迪克那傻鸟放狠话说自己要单飞，结果转头就被清空所有权限，差点进不去安全屋一样。杰森才不会自作多情，觉得自己在布鲁斯心目中的地位能比得上迪克，所以清空他的权限才是常态。

可是，没有。

输入虹膜和指纹验证身份，他在蝙蝠系统中匹配的权限依旧是“罗宾”所有的。

“你好，罗宾。”

在杰森踏入工作室的一瞬间，有着蝙蝠标志的屏幕亮起，周遭响起一道冷静的女音。

这是属于蝙蝠侠的AI，名字也取得相当简单粗暴，就叫“puter”，或者说puter一号二号三号……反正，只能说很有蝙蝠侠的风格，不会在不必要的起名环节浪费时间。

听到电脑称呼他的代号，杰森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没人看到，他很快回应道：“你好，电脑。”

潘尼萨工作室内有一部分复杂的仪器正处于运转状态，指示灯散发着微光，带着轻微的嗡鸣。杰森没有多看它们，快步走到操作台前。

“电脑，调取有关小丑……”杰森一顿，改口道，“不，调取七个月内所有生化样本检测资料。”

这里储存的资料并不多，如果是普通体检，根本不至于动用潘尼萨工作室的仪器，蝙蝠洞内的设备就能满足需求。只有在面对需要更精密地检测血液样本，测试生化病毒、制作血清解药等特殊情况，才会在这里进行实验。

很快，杰森看见了自己的血检资料。

当时蝙蝠侠拿他的血液与血库做了匹配才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个在哥谭搅动风雨的红头罩就是曾经的罗宾，他死而复生。

杰森翻过了这一页。

在他的血检结果之后是并排的五页资料，全部被投放在了屏幕上。

杰森匆匆扫过那五张陌生人的面孔，他们的特点都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嘴角翘起几乎咧到耳根，虹膜呈现出萤绿色，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眼中隐藏着的癫狂。

——小丑。

杰森厌恶地皱起眉，还是点开了电脑里储存的视频资料。

这五个人在半年前接受了小丑的血液，均出现了精神问题，被蝙蝠侠收押在隔离室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三个月中，病人精神过度亢奋，出现幻觉、大笑等症状，正义联盟的法师扎塔娜曾来过这里帮助稳定病人精神情况，但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