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核桃酥就能收买陆小凤。
因为这不是一包普普通通的核桃酥。
这是街头老张家的核桃酥,若是要吃上一口,得排上半条街,而这包核桃酥热气腾腾,显见是新出炉。
于是陆小凤大发慈悲地原谅了裴信玉。
“下次不要随随便便邀请别的男人进房间睡觉。”他收紧下巴,昂头。
“别的。”裴信玉意味深长道,将陆小凤闹了个大红脸。
“你今早又搜罗了什么好吃的?”裴信玉见好就收,转移话题。
“我去拜访了朋友。”陆小凤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虽然不比掷杯山庄的鲈鱼脍出名,不过我这朋友的寿宴也值得一品。”
裴信玉含笑问他能不能带自己一起去,见陆小凤故作为难后答应,伸手向他身后的虚空摸了一摸。
“你在做什么?”陆小凤奇怪道。
“摸尾巴呀。”裴信玉眉眼弯弯,又摸了把陆小凤高高翘起的尾巴。“寿宴在什么时候?”
陆小凤瞪她:“王言衣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毛病?”
“我知道你也有个毛病。”裴信玉道。
陆小凤不甘不愿地撇了撇嘴,也笑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叫乐意被裴信玉转移话题。
“七日后。”陆小凤分了口核桃酥给裴信玉:“薛红红哪去了?”
仅仅短短一日,在裴信玉身旁看不到薛红红便让他觉得不太习惯。
陆小凤决定认真自我反思,并尽管将这不习惯纠正过来。
“她回庄了。”裴信玉道,陆小凤愣神片刻——“不太安全。”
如果说在之前还能指望一下齐文士等人拦一拦狄府,自己独身回庄,但昨日那事既出,陆小凤也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并没有责怪裴信玉为何不阻拦薛红红,人要回家就跟叶落归根一样自然,谁能有阻拦的道理?
“虽然两方都会找她,不过打个时间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门客昨日既在此处吃瘪,也很难预料到薛红红第二天就离开——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裴信玉在昨夜见着了薛红红身后的组织“小尾巴”,若有事,这个尾巴也可拦上一拦。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落入狄府,薛红红还是老老实实等薛家上门捞人吧。
陆小凤倒是想送薛红红出城,但人既然走了他也不知上何处寻,也便放下此事与裴信玉并肩出楼。
然后他俩就听说薛红红跟薛家庄来人迎面撞上的消息,一同溜达到附近去看热闹。
“赶来得很急。”街边的小贩兴致勃勃道,感觉乏味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那幕遮上都是沙子,马也走得很慢。”
“原本这群人是往狄府去的。”小贩咂咂嘴,倍觉稀奇:“你们肯定想不到,这群人里竟有好几个女人!”
“听说是往狄府上门要人。”另一个摊贩也凑过来道,“谁让现在狄府没有男主子,要跟老夫人说话,还是妇人方便。”
他听到旁边噗嗤一笑,睨视对方:“怎么?我说得不对?”
“薛家庄可没有女主人。”那白衣顾客道,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你猜腰配金弓的女人是谁?”
“施家庄的金弓夫人。”陆小凤小声告诉裴信玉,“金弓银弹铁鹰爪,可谓江南一绝,现在约莫四十来岁……”
“那金弓夫人膝下正有一子,这次是过来议亲的!”那白衣大声道,引起一片喧哗。“刚到薛家庄,就听说未来的儿媳差点飞了,可不得快马过来?”
这可当真是一件劲爆的大事,一个狄府权势逼人,偏偏死了儿子,一个江湖山庄,胜在儿子还活着,还有“怕老婆”家传。
“我若是那薛姑娘,自然要择那施家庄。”一个男子大声道,说了句荤话,顿时一片哄堂大笑与附和。
裴信玉摇头失笑,与陆小凤悄悄离开了人群。
两人都是聪明人,都觉出薛家庄有意扩散将“金弓夫人求亲”一事扩散,想来薛家庄本是想借势威逼狄府放手——至于没有直接敲定婚事,怕是传话人也将薛红红离开狄府这条消息也一同带到。
“施家庄跟薛家庄相比还差点火候。”陆小凤往口里抛了颗香甜软糯的栗子,“直接就这么订下,也太过仓促了些。”
“最后还是得看她。”裴信玉笼袖一笑,“以薛红红的性子,嫁跟不嫁都有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陆小凤没听清裴信玉的话。
“她最好再多等上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比较好。”
此时这样说的裴信玉并未料到这一段时间竟然这么短,短到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仅仅几日,她就从“剑”那边得知伤心欲绝的老夫人决心在佛堂静养的消息。
“静养?”裴信玉一笑,“小侯爷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