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衣姑娘!!”
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陆小凤夺门而出,一眼就见到了裴信玉大开房门内的情形。
地上散落着一些书籍,那个叫喊的花娘紧紧抓住黑衣人,几乎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一柄细剑穿透了她的肩膀。素净的衣服上浸染了一片血迹,持剑的黑衣人表情很冷漠,冷漠中透露出些许惊愕。
陆小凤顾不得这醒目的二人,他迅速扫视房间,在书桌前找到了裴信玉的身影——她显然并没有休息,在事情发生前仍在伏案,也不知在做什么,此事看向房间内二人的目光中却带着无奈。
“无事,一点误会。”显然也注意到陆小凤的到来,裴信玉轻轻一笑,拜托陆小凤去安抚下被惊动的其他人。
司空见惯寻常事。
看着裴信玉的闲适姿态,陆小凤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笑得再好看也没用!陆小凤恼火地想,快步走进房间——那个夜行衣显然是杀手!
显然知道房间内的情形过分不寻常,裴信玉并没有阻拦,只带上房门,拦了拦其他人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直到感觉裴信玉远离了危险,陆小凤这才板着脸问——将人拽来的举动过于轻易,这也让陆小凤稍稍定心。
“我朋友担心我,给我送了个护卫。”前情过于漫长,裴信玉简化道,“纤云姑娘误以为他要对我不利。”
真要让裴信玉来说,这的确只是她习惯的小场面——至少他们还没把大堂给拆了。
秦十二小心地放开了掌中的剑,他半支撑住那个脸色发白的花娘,在怀中摸索出伤药,半扯开衣服后将伤药扔给花娘。
——花娘在瞪陆小凤,几乎是明示陆小凤回避。
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误会,但陆小凤只将目光从花娘移到黑衣人身上,他只觉得花娘的样貌似乎有些眼熟,丝毫不因其目光而行动。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回忆片刻,这才想起这是今早那个在裴信玉身侧招呼其他女孩离开的花娘——似乎是叫纤云?
“你半夜来言衣房间里做什么?”陆小凤板着脸质问,上药的秦十二看了眼裴信玉,见她颔首才扔出“报道”这一简洁的回答。
裴信玉让他自行安顿。在街上迷茫片刻,秦十二便自觉上花楼登记入住——裴信玉就住在这,若有事要寻他再方便不过——并自发前来想为裴信玉守夜。
而今日休息的纤云思及裴信玉就住在此处,空闲后便拐弯过来问问裴信玉是否有什么需要,谁知在门口就见秦十二立在房内,而背对秦十二的裴信玉仿佛一无所觉。
脸都吓白了的纤云当即一个飞扑让王言衣快跑,突然遇袭的秦十二下意识做出了反击,最后便呈现出陆小凤眼前所见的复杂一幕。
“原来如此。”陆小凤握着裴信玉的手腕不为所动,“薛红红怕是要过来了,你跟我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裴信玉拉出房间。
“那是个杀手,我的眼睛没瞎。”陆小凤冷冷道,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跟裴信玉说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尽管面冷,但成功将人拉出房间,陆小凤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真的就是误会一场。”裴信玉侧身带上门,难得带上些许无奈,在她看来这真不算什么大事:“朋友送来做护卫的。”
陆小凤一言不发地松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走去。
陆小凤的房间就在对门,下楼作甚?裴信玉知道他生气自己言语的含糊,只抿唇一笑,快步凑上前去:“不过……”
陆小凤不觉放慢了脚步。
这个让裴信玉为他隐瞒的朋友真的让陆小凤颇为恼火,但他也不是不能听听裴信玉“不过……”之后的话,哼。
“我很安心。”裴信玉声音带笑,她的声调拖得略长,比下午的轻快要来得沙哑,酥麻麻得让陆小凤的耳朵起了鸡皮疙瘩,“因为某人表现得相当靠谱。”
他是那么容易被哄好的吗?陆小凤在心下冷哼一声,却没躲开裴信玉去捉他的手。
好吧好吧,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往外说,再亲近的秘密也不行。陆小凤在心里帮裴信玉解释,正要张嘴,两人就看见急匆匆赶来的薛红红。
她停住了脚步,有些迷惑地打量他俩。
“我是不是没睡醒?”她自言自语道,捏了自己一把,更为迷惑地打量这两人。“王姐姐?”
“没什么事,你还不睡吗?”裴信玉友善地举手——跟陆小凤相握的那只手——招呼,陆小凤脸上的冰融化些许。
薛红红迷茫地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自己为什么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嗯……是因为担心王姐姐——姐姐就在面前,而且没事。
困顿的大脑艰难完成了逻辑的连接,薛红红打了个哈欠:“嗯,我这就去睡。”她忽然扭头:“姐姐玩得开心啊。”
“……她心可真大。”陆小凤没忍住感慨,裴信玉轻笑,跟陆小凤一起重回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