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血腥吞噬着空气,人马也没有理智,麻木的挥动着弯刀、长矛,向敌人刺去,哪怕敌人的长刀已经砍到自己的脖颈,哪怕敌人的长矛的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胸口,哪怕自己的左臂已经空空如也,哪怕肚子的肠子已经向外滚动,只要没有倒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要举起弯刀、利剑,斩下对方的手臂、鼻梁、耳朵……
大战从清晨血战到中午,从太阳爬上头顶一直杀到太阳落山,一直到夜幕降临,北风怒号,战马已经嘶哑,手臂已经无力举刀,双腿开始颤抖,双方才算喘息一口,各自默契退兵,舔舐自己的伤口。
“啪……啪……”塔塔儿东南方向,一排排抛石车趁机向前推进,随着主将一声号令,万石齐飞、飞沙走石,不知疲倦的砸在破旧的营帐上,砸在满身伤口的脸上、砸在无力躲避的脑袋上……
“呸……举盾……”塔塔儿统领似乎不屑一顾,狠狠的吐一口吐沫,然后大喝道,“不要乱、不要慌,全军后退……”
后退,往哪里退,后方已经无路可退,后背就是塔塔儿部蔑兀真笑里徒的人马,蔑兀真笑里徒的对面就是就是克烈部的人马。
“不要乱、不要慌……”
“全军后退……向北,向北后退,一百步……”
一幕幕石雨,洒落在眼前,塔塔儿数万人马,举着盾牌,似乎没有观赏的雅致,数万人马,对着没完没了的抛石车,搞怕了,一个个咒骂道:“哈哈……砸啊……来砸啊……有种不要停……”
数千抛石车,轮流上阵也有破损的时候,数万人马循环上阵,也有疲倦的时候,在夜幕沉沉的时候,整个草原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北风在呼啸,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
阴云漫步,席卷整个天幕,也是在警示活着人,也似在招唤无处可归的灵魂,归来吧,孩子,回到长生天的怀抱,远离痛苦的草原。
寒夜慢慢,却无心睡眠,一边在默默地舔舐伤口,一边手握弯刀,时刻保持着警惕,天未亮,风冷冷的吹,塔塔儿东南方向架起一排排抛石车,万石齐飞,塔塔儿营帐外飞沙走石,犹如天降流星雨,又或是天降冰雹。
“啪……啪……”砸在营帐的蒙古包上,砸在士卒的脸上、砸在战马的脑袋上。
“杀……杀……”
“杀……冲上去……给本大罕狠狠的杀……”
西面,克烈部脱里汗的五万人马,一天之间少二万人马,怎能甘心,尤其是塔塔儿部蔑兀真笑里徒腹背受敌。
克烈部脱里汗怎能轻易放手,即将到手的利益,克烈部脱里汗要称霸整个草原,正要从塔塔儿开始。只有灭掉蔑兀真笑里徒,这个双方对阵无数,互相不顺眼的老对手,克烈部脱里汗才能高枕无忧。
“战……战……”
“死战不退,不死不休……”
“为儿郎们,报仇雪恨……”
“杀……杀……”塔塔儿部蔑兀真笑里徒岂肯轻易认输,认输的结果,不是蔑兀真笑里徒能够承受的,只有死战到底,才能守护者自己的家园,才能守着着自己的族人,才能让族人有机会南下,才能躲避该死的风雪,才能在冰雪世界之外苟且的活着。
西北风已经来了,草原又是一个寒冬,也许第二天醒来就会变成一具僵尸。蔑兀真笑里徒不得不承认他老了,蔑兀真笑里徒不得不承认,贵族们已经没有信心在寒冬中挺过去,整个贵族也老了。想要继续延续下去,想要继续享受生活,不得不南下,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寻找一个食物丰富的地方。
蔑兀真笑里徒更明白,大金国威风八面,其实,他也老了,他打败了大辽,打败了北宋,可是,他却用抛石车,从他战败者手里学来的东西,对付草原人,对付着和大金国祖辈一样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人,他注定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能伤及到塔塔儿的皮毛。
“错了,错了……”蔑兀真笑里徒看清了大金国外强中干,却错算了克烈部脱里汗,用草原的方式对战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