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倾要炸了。
往前一看,一溜堵得水泄不通的车。往后一看,还是一溜堵得水泄不通的车。导航上显示离十四中也就一个拐角,不到五百米的路,偏偏在这里堵出了一眼万年的架势。
下班高峰期,碰上放学高峰期,高峰期的平方,俞倾太久没去接女儿放学了,直接忘了这一茬。
俞倾的车最终没能开过那个拐角。他没耐心等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急匆匆冲向十四中校门口。
远远看到一群初中生正叽叽喳喳地从校门往外涌,看样子刚放学没一会儿,俞倾松了口气,抻着脖子往校门里张望,望了不到半分钟,眼前一亮,笑着挥手。
严依正和同学们走在一起,几个小姑娘叭叭地聊得正欢,严依看到俞倾,脚步顿了顿,心里duang地一敲警钟。
情况不妙。
刚放学严依就看到她爸严睢半小时前发来的信息,说正在来接她的路上。严依想着严睢应该是跟俞倾商量好了吧,结果俞倾比严睢先一步到达战场。
情感上,她很想念俞倾,也很高兴俞倾来接她——自上初中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然而理智上……接下来这个修罗场,她真的不想参与。
谢邀。不约。
如花似玉美少女严依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就连关系最好的同学也不清楚内情。
她有两个爹。一个是法律上的亲爹,严睢。一个是被严睢拐回来的鱼爸,俞倾。
不过,两个爹是过去式了。自从两年前严睢和俞倾分手后,严依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单亲少女。
“依依!”见严依杵着不动,俞倾边挥手边叫,“这!”
严依的同学看看远处的俞倾,又看看严依,惊讶,“严依,那个小哥哥是来找你的?”
几个小姑娘顿时原地炸开,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轰炸严依。
俞倾的脸天生长得嫩,本身又是个艺术宅,终年不见阳光,10年前看着像20岁,现在看着还是像20岁,加上今天一身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活生生一个清爽帅气的大学生。
严依被闺蜜们一口一个“帅哥”、“小哥哥”骚扰得脑壳疼,想假装不认识都来不及了。
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这位男嘉宾是她爹。
严依随口敷衍了小伙伴们几句,说了声拜就登登登跑出校门。
严依的计划是拉上俞倾就跑,万事等撤离战场再说。俞倾兴兴头头地等着严依来到她跟前,一句亲切的“依依”喊到一半就被严依拽住了胳膊,一大一小父女俩正要风风火火携手走天涯,一道声音从身后怼过来:“依依。”
严依:“……”
完犊子。
俞倾和严依同时回头,看到一道高大的身躯从人流中穿梭而来,像一根莫得感情的修长铁块杵到他们面前。
已经放弃治疗的严依:“……爸。”
严睢个头很高,衣架子身材,穿上西服堪称人间一绝,五官又足够立体,混在人堆里都压不住他那股莫名强大的气场。严依的同学第一次见到严睢,都问她爸是不是军人或警察。
要是架上副墨镜,可能得改口叫大哥。
严依:……
说出来大家可能还是不信。她爸是个画画的。
俞倾倒是无所畏惧,嘲讽地一挑眉,“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我女儿。”严睢的目光从严依缓缓转到俞倾脸上,凉凉地反问,“你来干什么?”
俞倾:“我来接我女儿。”
严依:你们俩复读机,闭嘴吧。
“爸,鱼爸,”严依尽量显得不那么刻意地压低声音,“我们先走吧。”
要杠另外找个地儿杠去,别搁这给她丢脸。求求这两位了。
今天是严依的生日,恰好赶上期中考,今天考完,学校大发慈悲地免了晚自习。
现在严依发现,学校这是对众生慈悲,唯独对她残忍。
“好,走吧。”俞倾也并不想跟严睢吵,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严睢,拉起严依的手,转身就要走。
才迈出一步,就感觉严依不动了,俞倾回头,看到严睢在另一边抓住了严依的手腕。
严依:“……”
真.左右为男。
“你走哪?”严睢不放手,隔着严依问俞倾。
俞倾也不放手,“去开车啊。”
严睢:“坐我的车。”
俞倾:“坐我的车。”
严睢:“坐我的车。”
俞倾:“我已经定好万香阁那家日料店了。”
严睢:“我定了维多利亚。”
俞倾:“依依最喜欢吃日料。”
严睢:“维多利亚要提前一个月订座。”
俞倾:“那你自己去吃吧,别浪费了。”
严睢:“我说了,依依今晚跟我过。”
俞倾:“你问过依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