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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礼最近消失了。
确切来说,是有方向的消失。
远在某沿海城市打工的老娘突然发癫痫,倒在了工厂里,老爹在另一个厂本来也在好好干活,一听见这消息就赶紧吆喝着人把她带去医院。
结果一查,还连带着查出脑炎,糖尿病什么的,异常祸不单行。
因为这事儿,工厂老板还被调查,相关部门还审问他到底有没有给员工做正规的体检,结果老板死不承认,还说去的全是公立医院造不了假。
不过,他说对了一半。
真正造假的,还是程爸和程妈。
程爸那天打电话给程礼,支支吾吾了半天都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彼时的程礼正巧在复习生物,也正巧在写神经突触,兴奋传导的题,听见自家老爸跟是舌头被开水烫了似的,捋都捋不平,不由得不耐烦的骂了两句。
“什么事儿啊到底,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阿礼啊……你妈妈……她,她突发羊癫疯了……”
“什么?”程礼的音门瞬间提高八度,脚尖一踮,一下像弹簧似的跳了起来,眼内不由得一阵兵荒马乱,匆匆忙忙的就开始穿衣服,“我现在马上过来。”
“啊?阿礼啊其实……”
“啧,别说了。”他烦躁地把手机摔到床上,扯出两件干净的黑短袖和裤子塞进包里,开始穿袜子换鞋,“我马上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卯城的夜,总是漆黑。
漆黑到他的背影和身子都完美融进黑暗里。
只是进入月台前,又倏地亮了一下。
但很快又跟着他冷漠的眼一起暗淡沉默。
他上了火车,第一件事不是放包,而是给她发了条短信。
-最近有事儿,送不了你了,你自己去上班,或者直接就别去了,待在家里写歌儿,等我回来再去。
她总是秒回。
-不要,我就要去上班。
-怎么了礼礼,你那儿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
-那干嘛不送我去?
-累了,想歇会。
一条短信分开发几次,会很浪费话费。
他草草的输完几个字儿后就把手机塞进包里一起抱到怀里,脑子闷闷沉沉的,想睡觉但就是睡不着。
硬座车厢里,总是吵闹,这个晚上的点虽说安静了些许,可此起彼伏的鼾声和磨牙声总是折磨人,婴儿哇哇大哭,大人忍住睡意一哄再哄,程礼盯着哭泣的小孩,嘴角起伏的弧度却很奇怪。
列车员踩着黑色的高跟鞋,一边推着破破烂烂的金属小推车一边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刺刺的轮滑声像猫一样挠着他的神经。
他想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就是想不到现在该干的睡觉。
迷迷糊糊里,程礼勉强做了个梦。
他梦见,五岁那年和爸爸妈妈放风筝,结果他没拿稳把风筝放跑了,爸爸非常生气,马上蹲下身子就扯了两条藤条来揍他。
年幼的小孩最是细皮嫩肉,爸爸一打他身上马上就起了猩红的凸起,青青紫紫的伤口再度触发,他大哭,□□,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可爸爸就是生气,一直揍他,揍他,揍他……
啧。
好疼……
-=-=-
“滴滴滴。”
在陆枝枝要出门去咖啡店时,小区门口一辆银色的破破烂烂的桑塔纳停在了她的面前。
彼时余庆正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打斗地主,白元也正坐在驾驶座上冲她鸣了个喇叭。
她认出来了,那个女孩是上次去程礼家她认错的那个。
“hello?”白元抬起墨镜别至刘海顶,笑嘻嘻地说,“上车吧。”
“阿礼叫我们来的。”
“啊……哦,好谢谢……”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钻进车里。
该死……
怎么有种莫名其妙的冤家路窄的感觉呐……
她上次这么误会白元,人家却一点也不生气,对她仍旧笑嘻嘻的……
她可真是小气。
陆枝枝拉着背上的吉他包,紧张地坐在后座,余庆从内后视镜里看到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儿,还以为是金枝玉叶大小姐坐不习惯他这破烂二手车,从斗地主上抬了抬慵懒的眼皮,“放下吉他呗?”
“一直背着很累吧?”
“啊哦哦哦……好……谢谢。”陆枝枝慌慌忙忙的把吉他放下,还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吉他弦,“噼噼啪啪”地发出一大段噪音。
“啊——不……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阿礼把你舌头咬了吗?”白元开了个玩笑,“结结巴巴的。”
“啊?”陆枝枝惊呆了,但随即反应过来马上猛摇头否认,“没没没!我们我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干过那事……”
礼礼的这个朋友……好……好劲爆啊……
KFC不请她去代言劲爆鸡米花都浪费人才了……
说一句话噎死一个人的……
“哦?”白元最喜欢调.戏这种小姑娘了,看着她越来越红简直快要滴血的脸,嘴角都快扯到耳朵那儿去了,“真假?”
“阿礼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