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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礼愣了一下。
他转头,把眼神移开,瞥了眼前面的范尼和面前的黄特美眉,有点不悦地问,“还走不走?”
“我困了。”
“马上。”陆枝枝小跑着去跟范尼,黄特,美眉他们打招呼,黄特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一直背对着他们不敢直视程礼。
美眉小声地揶揄,“哟,不刚还硬气得很?”
“怎么还没看人家就软了呀。”
“啧,男人的事儿你不懂。”黄特随之压低声线,有点清醒过来。
酒意窜进大脑时,总是难以控制。
像是面前正巧有个长长的鞭炮,裤包里也有一盒火柴。
火柴蠢蠢欲动,从包里跳到手里。
最后,皮肤被烫得裂开,扬手就反丢进红色的鞭炮里,引起一系列停不下来的轰响。
黄特觉得害怕。
范尼推了推眼镜,往门口看去。
或许因为度数太深,导致他连程礼的正脸都没看清。
他从包里,短暂的写了几行字,递给陆枝枝,不住地叮咛嘱咐,生怕遗漏下什么。
陆枝枝“嗯嗯啊啊”地应着,把纸揣进包里,背上自己的吉他和谱子就往那边去。
程礼推门出去。
热络的风,灌进耳朵。
他伸手,接过陆枝枝手里的东西。陆枝枝小小地错愕了两秒,但还是给了他。
程礼他……
好像有什么心事?
“范尼刚刚……”他的声线在炎热中格外模糊,“跟你说了什么?”
“叫我过两天把稿子带给他再看看。”陆枝枝一提到这个就忍不住窃喜,“他说我写的曲子很棒哦嘻嘻。”
“……”
我也觉得。
程礼没吭声,从裤兜里迅捷地拔出车钥匙插上,支会了她一声,叫她小心点。
陆枝枝坐在背后,有点胆小地问:“我……我可以不拉那个杆子吗?”
“你看。”陆枝枝可怜兮兮地摊开自己的小手,果然掌心内有好几道古怪的纹路。
断掌里,横斜出一块青青紫紫的肿块,每根手指的第二节都浮现出乌色的淤青,指甲盖里像是充血了似的,红得滴血。
怎么会这样?
这么娇弱?
程礼突然觉得有点抱歉。
抱歉他那天的生硬。
可是,谁叫她为什么不说呢?
不承认他们以前认识呢?
真忘了?
程礼开始有点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他纠结了这么久,到头来,莫不都是一场梦?
“我是淤青体质啦。”陆枝枝看他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抽手,“没事的。”
“……”程礼收住眼神,霎时红了脸,“我又没担心你。”
“?”
我也没说你担心我呀。
她斜着腿,歪歪扭扭地跨坐上去,背上的吉他太沉太大,以至于她刚一上去,整个人就与他紧密相贴。
程礼咬紧下唇,有点别扭的开始挪动。
结果,她也跟着往下贴近。
操。
这难道不是故意的?
他有点微恼地扭头,想叫她靠远点,结果陆枝枝先发制人,又可怜着一张小脸,伤心地嘟起了嘴,“吉他好沉……”
“……”
妈的。
他血脉偾张。
陆枝枝却笑得很开心。
嘿嘿嘿。
程礼表面上对谁都冷漠,凶巴巴的,但其实还是挺会心疼人的呀。
她这么一吃软,他就保准没声。
嘻嘻。
程礼扭了下加油把,给摩托车点火,陆枝枝两手腾空,什么都没抓,程礼从后视镜里看她,在拉下头盔盖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抱着我。”
“啊?”
“……”
车一溜烟就飞了出去。
陆枝枝吓了一跳,慌忙着急中也赶紧伸手抱紧他。
他烫的不成样子,像发烧了一样。
陆枝枝把脸贴在他背上完好的地方,有点忧心忡忡地问:“程礼,你还好吗?”
“是不是伤口又发炎了?”
“……没!”程礼想骂她,叫她把那张软萌可欺的小脸蛋丢开点,结果她抵靠在他的肩下,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
他剧烈地颤抖起来。
“好像真的有点诶。”陆枝枝突然认真,颓手来拉住他的衣摆,小心翼翼地晃了一下,“程礼,你要不要去医院呀?”
热络的呼吸,烫伤了他的耳垂,即时的,马上点燃。
他闷哼了声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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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需要经过卯城的城西大桥。
这个大桥刚建成不久,很大,是六车道的,底下流淌而过的是卯城的桦江,一到夏日就洪水泛滥。
风铃草坠入石缝之间,缓慢地,啃食着月光。
热呼呼的晚上,每一寸空气都夹杂着好闻的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