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从中午一直下着,中间没有一刻的停歇和减弱,学生们在礼堂吃饭时偶尔抬起头,都会产生被淹没的窒息感。
“希望黑湖里的水不要漫进城堡里,”餐桌上,亚德利咕哝了一句,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奇怪地问:“汤姆去哪里了?”
旁边的埃弗里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既然沙菲克也不在,你就不用管他们去了哪里。”
……这话很有道理。
注意到埃弗里又咳嗽了两声,亚德利关心地问:“你怎么了?感冒了?”
“有点,可能是被雨淋到了。”
“说起来,比赛时我好像没看到你。”
“我想回寝室拿件斗篷,走到半路,不仅比赛结束了,雨也下了。”
亚德利哈哈大笑,“你也太倒霉了,哥们,不过谁能想到今天的比赛会结束得这么快呢?你咳嗽得有些厉害,要不要去医疗翼?”
“吃完饭去,”埃弗里说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我还得去一趟猫头鹰塔,难得生个病,得问我爸妈要点他们之前不肯给我的东西。”
亚德利无语,“脑子转得这么快,看来病得也不重。”
吃完饭,两人告别,亚德利回到休息室,跟别人玩了一会巫师棋,就见里德尔和菲奥娜一起走了进来,看着里德尔把菲奥娜一路送到女寝门洞前目送她走进去,亚德利受不了地叹了口气。旁边陪在他旁边坐了好一会的克莉安娜哼了一声,起身去自己的朋友那边。
亚德利连忙追过去,百般道歉加哄劝,终于把女朋友哄回来,心神俱疲地回到寝室,发现里德尔已经洗完了澡,穿着睡衣惬意地靠在扶手椅里喝着热茶。
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让亚德利大为眼红,没忍住强调了一个他一直很想说的事:“如果你以后和菲奥娜结婚,那我可就是你法律上的哥哥了。”
里德尔抽空抬眼瞥他,笑得很温和,“说不定在我结婚的时候,就没这部法律了。”
亚德利张口结舌。他还想废除法律怎么的?转念一想,这种事放里德尔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灰溜溜地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里德尔已经上床,正在放下床帏,他随口道:“睡这么早?”
“嗯,明天早上要去温室帮斯普劳特教授移盆。”
“看来太优秀也有不好,所有教授都会来指派你。”亚德利幸灾乐祸地说。
里德尔靠在床头看他,“想要我向教授推荐你一起帮忙吗?”
“睡了睡了。”
灯关了,漆黑的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亚德利悠长沉重的呼吸声,没心没肺的人总是能三秒钟就进入深眠。
里德尔睁着眼睛冷漠地盯着床顶,等到凌晨两点时,他起身下床,用了隐身咒和隐形衣,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他先去密室里拿了放在那的消失柜,然后顶着雨从城堡外面绕了一圈来到了钟塔下,找了一会,终于发现了草丛中的尸体。尸体的脑袋扭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是被摔断了脖子。
盯着那双惊恐睁大的眼睛,里德尔心里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惹他的话他现在都不一定会做什么,竟然敢去招惹菲奥娜,白白浪费了一条命。
里德尔找了一圈周围可能会掉落的物品,将它们连同尸体用咒语漂浮着送进了消失柜里。消失柜那头的蛇怪已经提前被他下过指示,非常遗憾这并不是他的食物。
接下来,里德尔又从钟塔走去了猫头鹰塔,仔细算了一下位置,把尸体带了回来,和零散物品一起原样摆在了合适的位置。
反复确认了这一路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漏掉任何细节,里德尔返回城堡,清理干净脚上的泥土,控干身上的水,然后又去了密室,他要把消失柜放回去。
刚从水管里滑到地上,里德尔就看到了不远处盯着墙壁像是在发呆的菲奥娜,她被他教会了蛇语,所以就算他不在也能打开密室。他眼神转柔,向她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里德尔温声说,“我说过,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不用担心。”当然,他觉得菲奥娜根本不可能会担心。
菲奥娜转过头看着他,“埃弗里的复方汤剂的味道是不是很不好?”
“我吃过更难以下咽的东西,”不愿意去回想那股恶心的口感,里德尔扯开了话题,“感谢这场雨,比赛结束后根本没有人走出城堡,更别说去钟塔那里。血迹、脚印、摔落的痕迹,都被冲刷得像洗过的盘子一样干净,等明天泡肿的尸体被发现,有亚德利的证词,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从猫头鹰塔上摔下来的。”
这是里德尔经过缜密思考得出来的最完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