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东西要给他?
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真有回报的里德尔把纸笔放在了窗台上,难忍好奇地向窗户里面欠身去看。
就在这时——
菲奥娜猛然间抬起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用了十足力气地在他胸口上重重一推!
没有握住扫帚柄,重心也有些偏移的里德尔,在这猝不及防的袭击之下向后一倒,从扫帚上跌了下去。
幸好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很迅速,立刻伸手扒住了窗台。
身下的扫帚失去控制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里德尔贴着粗糙的墙壁挂在窗台下,背后惊出的冷汗被冷风一吹,连保暖咒都失去了作用,遍体生出寒意。
这里是城堡的二层,就算摔下去其实也不会受到严重的伤害,但菲奥娜的这一行为实在让人惊骇又无法理解。
她这不是在爱的门槛上徘徊,是在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吧?
系统幸灾乐祸道:“考验你不需要扫帚就能上天的时候到了,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惊怒地仰着头,菲奥娜仍稳稳地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
她似乎非常愉快地笑着,软绵绵地说:“满意我的谢礼吗?”
里德尔气笑了,“非、常、满、意!”他一字一顿地说。
“真的?”
“你猜?”
菲奥娜轻轻笑出了声。
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从里德尔扣在窗台上的、紧绷成青白色的坚硬指节上一根一根划过,像是在抚弄钢琴的琴键。
——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敲下一个重音。
“我和你说过的吧,”菲奥娜漫不经心地说,“让我喜欢并不是一件好事。”
里德尔想了起来。
“所以,要小心。”
菲奥娜扶住旁边那扇窗户的窗框,俯身凑近里德尔,风将她的长发吹散,冰冰凉凉地扫在里德尔的脸上,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里德尔感受到她贴在他的耳边,呢喃低语:“时时刻刻,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你。”
带着雨水般潮意的气息像蛇一样,顺着他的耳道钻进了咽喉,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危机感在脑子里拉响警铃,然而比起戒备,随着心脏急促跳动而加快流速的血液里,汩汩流淌出来的,更多的似乎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喉结耸动,里德尔一直忍到菲奥娜拉开距离,才急促地低喘了口气。
睁开眼,窗台上的人已经消失,他手臂肌肉鼓起,使劲一撑,翻身坐到了菲奥娜刚刚的位置。
菲奥娜站在两排书架中间,正把一本书塞回书架里,然后整理了一下手里的纸笔,转身看向里德尔。
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淡淡地说:“要闭馆了,我要回去了。”
里德尔克制着自己想对她施展缚身咒把她禁锢在这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请原谅,今天没有晚安。”
菲奥娜眨了下眼睛,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再次伸出手。
还来?
里德尔抓紧了窗台,防备地看着她。
苍白的手抓住了垂在他胸前的墨绿色领带,菲奥娜没怎么用力地向下一拽,脖子上的拉扯感迫使里德尔顺势低下头。
微微踮脚,菲奥娜仰起脸,将自己的两片嘴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她没有闭眼,里德尔能清楚地看见湛蓝色的瞳孔里,映出一双错愕睁大的黑色眼睛。
这个反应太蠢了。
刚冒出这个念头,菲奥娜就轻盈地向后退了两步,让里德尔想要搂住她的手抱了个空。
“也许你想要的是这个谢礼,”她抿了下嘴唇,表情似乎也有些新奇,“现在,可以说晚安了吗?”
这次是真的想对她用缚身咒了。
里德尔卷舌舔咬了一下下唇,哑声说:“晚安,祝你好梦。”
“不错的赠礼。”菲奥娜笑了笑,转身离开。
注视着她的身影从书架间消失,里德尔松了松被拽紧卡到脖子的领带,缓缓地吐了口气。
他拿出魔杖,准备把掉下去的扫帚召回来,转头却看到布满水汽的窗户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抹出了几个字母。
kill love。
水滴蜿蜒下淌,字迹模糊扭曲,看起来又有点像是另一个词。
kiss love。
里德尔抹了抹嘴唇,握着扫帚跳下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