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里德尔慢吞吞地说,“你是说,她在犹豫要不要爱我?”
系统嘲笑般地“呵呵”了一声,“里德尔先生,爱如果可以犹豫的话,世界上是不会有多少人愿意选择去爱的。”
“为什么?”里德尔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问你自己不是更好?”
里德尔沉默。
他没有去问自己,他对这个问题不是那么感兴趣,也不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回答。
万圣节前,里德尔陪菲奥娜参加了科迪莉亚的葬礼。
葬礼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里举行,埃塞雷德疯了,主持葬礼的自然是莱斯特兰奇夫妇。
不管是因为莱斯特兰奇夫妇,还是沙菲克这个姓氏作为纯血二十八家之一,姑且还有点地位,纯血家族里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不少。
标志性铂金色头发的马尔福家,让他的魔杖蠢蠢欲动的波特家,曾被食死徒灭门的奥平顿家,以及家族成员众多的布莱克家。
瞟了眼要过来和菲奥娜说话,被布莱克夫人的咳嗽声制止的阿尔法德,里德尔冷冷地在心里嗤笑。
再看眼风都没往那边飘的菲奥娜,他又满意地舒坦起来。
葬礼的过程中,莱斯特兰奇夫人虽然并没有声嘶力竭地痛哭,但从头到尾默默垂泪,隐忍着抽泣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同情。亚德利也在往棺木上扔玫瑰花的时候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
与他们相比,始终面无表情,没掉一滴泪的菲奥娜,就显得冷漠得令人心寒。
以她绝佳的演技,想要糊弄过去再轻松不过,但里德尔知道,平常伪装自己只是她寻找乐趣的方式,而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者不引起非议,就把自己搬上舞台,描眉画眼地表演给别人看。
从某方面来说,她相当的固执和高傲。
换个角度的话,就是过于孩子气的天真。
她懒得装,里德尔就得帮她描补一下——他并不喜欢那些人在菲奥娜头顶飞来飞去的隐晦眼神。
“真的不必如此虚伪,你难道不是想对某人示威?”系统不留情面地拆穿。
里德尔当然不理它。
他揽着菲奥娜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臂弯,阻隔了周围窥探她的目光,低头用旁边的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轻声安慰:“没事,不用忍着……”
脸埋在他的胸口,菲奥娜闷闷地小声说:“你是在劝我不要忍笑吗?”
里德尔贴在她耳边说:“我在劝你乖一点,配合一下。”
菲奥娜很乖顺地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看着土一点点盖上黑色的棺材,把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掩埋于土下。
她会觉得快慰吗?
里德尔猜测着菲奥娜此时的心情。
应该不会。
仇恨这种情绪太激烈了,菲奥娜像是一个脆弱的容器,根本不具备强烈碰撞的能力。
或者说,科迪莉亚太丑陋了,菲奥娜吝啬将并不丰沛的情感投注在她身上。
她都不愿意杀掉埃塞雷德。
“疯子并不是一直都处于混沌无知疯癫之中,”在里德尔问起来的时候,她平静说,“哪怕只有一瞬间,他获得了清醒,都会承受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可是杀人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让一个人绝望,而是一种宣泄自己愤怒和厌憎的手段。
菲奥娜像是走了气的啤酒,里德尔忍不住如此联想。再用力的摇晃,都不会让她在打开的时候喷涌出泡沫。
“按理说,”菲奥娜突然开口,“在我死后,我的墓碑也会竖在这里。”
里德尔皱眉。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魔法界大多数巫师,尤其是纯血统的巫师,死后都会葬在这片墓地里,同一个家族的人的墓碑还会靠在一起。
“如果我死了,可以把我喂蛇怪,它应该很乐意吃掉我。”菲奥娜悄声说。
……这难道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里德尔心里古怪地不舒服了一下,“我说过,我会给你永生。”
“假如。”
“没有假如。”
菲奥娜轻轻一笑,“汤姆,你好像个天真的小孩,坚信自己的糖果永远不会吃完。”
天真?小孩?他们俩到底谁才是?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里德尔报复性地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默哀,糖果小姐,不想在回学校后听闻我们在葬礼上调情的传闻,就别说话了。”
——如果是真的,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