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菲奥娜的好感度从零刷到六十,按回档重来的叠加时间来算,里德尔用了将近十个月。
然而接下来从六十刷到八十的这一过程——更确切地说,是从七十到八十——直到他一年级结束,升入二年级,二年级又结束,升入三年级,二十个月过去了,仍然处于未完成的状态。
好感度死死卡在了七十九,菲奥娜仿佛世界上最吝啬最冷酷的守财奴,哪怕他用谄媚到自己都唾弃的态度去奉迎她、讨好她,她也无动于衷,不肯施舍出小小的一点。
里德尔本以为好感度在五十九时的停滞已经磨练了他的耐心,然而这两年他才深切体会到,与攻略菲奥娜相比,在阿尔巴尼亚森林里蛰伏的那十年都不算什么。
至少那时候他不需要收敛獠牙,掩藏本性,可以发泄心中的怨恨和愤怒,现在却要一边忍受系统的冷嘲热讽,一边还要绷紧自己的三张皮,谨慎小心地防止菲奥娜发现端倪。
一张皮是品学兼优挑不出错的好学生,在面对同学老师时谦和礼貌,文雅大方。
——为了不着痕迹地照顾菲奥娜,他还被迫树立了乐于助人的人设。
盖在这张皮下的是用巧言粉饰蓝图的野心家,暗中招揽党羽,收纳附庸,从三五人的小团体开始,逐步秘密建立自己的地下组织。
只是每次做出一些行动时,他都要观察一下菲奥娜的反应,看她是否排斥,并准备好应对的说辞。
最底下的那张皮当然是为菲奥娜量身打造的,这层假面也披得最为艰难。他需要让菲奥娜觉得,在剥开两重伪装后,他在她面前显露的是真实的自己。
对她而言,他是与众不同。
而在他这,她是独一无二。
在这两年时间里,他不断地用言行暗示她,影响她,试图让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俩个才是彼此唯一可以理解信任,依靠扶持的人。
他都差不多快把自己洗脑了,而菲奥娜——
至今不到八十点的好感度比她人畜无害的微笑更具真实性。
说真的,他如果把这功夫花在邓布利多身上,别说教授了,邓布利多都能让他做下一任的校长!
在这期间,里德尔曾花了一段时间寻找久久没有进展的原因。他从第一次的攻略开始仔细复盘,研究到最后发现,症结竟然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急于尽快提升菲奥娜的好感度,在初期就对她的关怀照顾用力过猛,以至于在他们相处的最初阶段,她对他的要求标准直接拉满到了最高线。
于是她不仅不再被他体贴的小动作打动,反而会因为他偶尔在小事上的一点疏忽而大掉好感。
例如,在她胃口不好没吃早餐后,如果他去找家养小精灵要了入口即化的香甜小蛋糕偷偷塞给她,她表面十分感谢,内心毫不感动。
但如果他装没看见——哪怕是真没看见——而不管她,等待他的就是好感度跳水。
并且在那之后他需要付出双倍甚至多倍的努力,才能把跌落的好感度补回来。掉得次数越多,补起来就会越发艰难。
里德尔发现,每当他自问菲奥娜还能更不讲道理一点吗?她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是的,我能。
明确了这个既定事实后,里德尔连着好几天晚上,用消失柜跑到冈特老宅的密林里狂怒发泄,整片树林都差点被他用咒语焚毁。
在那好吃好睡被打扰的蛇怪嘀咕道:“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吵架……也这么……发脾气……”
然而在白天面对菲奥娜时,他却不得不收拾好所有的负面情绪,强颜欢笑,把自己画出来的那第三张皮纹丝合缝地粘死在脸上。
从他早上睁开眼睛到晚上闭上眼睛,不说全副心神集中在她身上,也要时刻分出半只眼睛盯着她,以免她冷了热了饿了困了累了无聊了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有时他会忍不住想,以前那些食死徒在面对他时,是不是就像他现在面对菲奥娜一样如履薄冰。
而斯内普这个他到最后才知道的叛徒,在做双面间谍期间,想必也不会比他同时维持三个面貌更耗费心力。
“这就是所谓的‘苦难不是惩罚,而是报应’,里德尔先生,”系统对此进行了客观评价,“你在自己挖坑埋自己这一事上一向天赋异禀。送你一句箴言:不忘初心,不得善终。”
里德尔:“……”
升上三年级后他已经解锁了大脑封闭术,遗憾的是还是不能屏蔽系统的声音,也不能阻止系统窥探他的想法,只能用来强行让自己在系统的嘲讽声音里保持心如止水。
尽管他现在不用大脑封闭术都能做到这一点。
别问,问就是谢谢菲奥娜。
“怎么了?”
亚德利注意到里德尔嘴角逸出的冷笑,凑过来看了眼他手里的报纸,诧异地打了呼哨。
“德国对伦敦开始了轰炸?”他对着报纸上被炸成破碎砖块的房子和满面惊惶的路人啧啧称奇,“炸·弹是什么?麻瓜的武器吗?看上去威力还挺强的。不过《预言家日报》怎么还刊登起麻瓜们的事了?”
里德尔暗骂了一句蠢货。
当然是因为炸·弹扔下来时,正好经过的巫师就算施展了麻瓜混淆咒,爆炸的伤害也不会避开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