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和你得不到,是两码事,里德尔先生。”系统平静地说,“当一个乞丐说自己不需要财富,总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里德尔大怒,“你把我比作乞丐?”
“对不起,”系统爽快道歉,“我侮辱乞丐了,乞丐偶尔还会有好心人扔下几枚硬币,你一无所有。”
里德尔刚要骂回去,就听见系统“叮”了一声。
“系统已经将您屏蔽,屏蔽期间您的消息将被拒收,请在屏蔽解除后再发言。”
里德尔:“……”凭什么只有系统可以单方面屏蔽!
和系统吵完架——虽然里德尔不太愿意把那段□□味十足的对话说成吵架,他更想称之为一场反击战役的伟大胜利。
不管系统承不承认,反正在他看来,先闭嘴的系统输了。
而且系统消失后,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菲奥娜最近情绪稳定,好感度没变化,让里德尔享受了久违的清净。
不仅能感受的动物的情绪,对人类的情绪感知也异常敏锐的菲奥娜在餐桌上盯了他几眼。
她在私下相处时怀疑道:“难道你是幽灵附身?不然为什么万圣节的临近会让你的心情如此愉快?”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个猜测意外地戳中了真相,他确实算是幽灵重生。
里德尔控制了一下不自觉舒展的表情,微笑着问:“晚上在公共休息室的舞会你要参加吗?”
“如果你的意思是问我是否出现的话,一个尽职的观众不该缺席任何热闹的场面。”菲奥娜说。
“同时,一个优秀的观众,不会在任何一道帷幕前显露自己的身影?”里德尔顺着她的话补充。
菲奥娜歪头,有些悬殊的身高差让她在看里德尔的时候总是需要稍稍抬起下巴,而从里德尔的角度来看,眼睛略微睁大,目光淡淡无波的她,神似一只正在瞅他的猫头鹰。
——单从长相来说,这只猫头鹰算是眉清目秀。
“你的情绪这么高涨,难道又打算献上一出新奇的剧目让我观赏?”她轻声问。
里德尔不打算让她失望,他想了想,优秀的记忆力真的让他从过往的逸闻趣事中翻捡出了一件可供她娱乐的桃色八卦。
“或许你也注意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背着他的未婚妻海伦娜,在和卢克丽霞在眉来眼去?”
卢克丽霞是奥赖恩的亲姐姐,沃尔布加的堂妹,她的性格并不算轻浮,只是阿布拉克萨斯深谙哄骗女孩的技巧,卢克丽霞则是他情网中捕获的可怜蝴蝶之一。
“但凡他们能做得更隐蔽些,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菲奥娜对这个兴致不高,“而且,麦克米兰小姐也并非毫无所觉。”
“那你知道海伦娜为什么能够容忍吗?”
菲奥娜这才提起劲来,好奇地问:“不是因为她要维护自己的颜面?”
里德尔摇头,故作神秘地凑到菲奥娜耳边,菲奥娜配合地扭头做出倾听的姿态。
两个人像是图谋不轨般窃窃私语。
里德尔悄声地用气音分享着自己从阿布拉克萨斯口中得知的隐秘,“她与自己的亲兄长有私情。”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菲奥娜的脸侧,让她略有不适地拉开了点距离,但里德尔所说的话牵住了她的心神,让她没有去在意这点细微的亲密。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问。
海伦娜的哥哥在拉文克劳,又是临近毕业的七年级,每天都在为学业忙碌,在学校里,这对兄妹几乎很少有交集。
连她这个每天用放大镜对着别人研究的人都没发觉有哪里不对,里德尔又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而且,虽然颠覆了伦理,在魔法界却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偏执的纯血家族为了所谓的血统纯净,干出来的蠢事比这更骇人听闻的难道少吗?”
菲奥娜在说这话时语气略带嘲讽,里德尔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原因。
菲奥娜的父母,沙菲克夫妇,事实上就是血缘关系很近的堂兄妹,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好歹还是第三代的堂姐弟,沙菲克夫妇的父亲却是亲兄弟。
这可能也是导致他们无法生育孩子的原因。
说起来确实讽刺,明明是为了诞育纯血统才选择的近亲联姻,却差点导致了血脉的断绝。沙菲克先生可能不甘心这种结局,偷摸搞出一个私生女抱回家意图鱼目混珠,没想到领回去的不是鱼的眼睛,而是蛇怪的。
里德尔瞥了眼杀伤力不输蛇怪的菲奥娜。
不知道沙菲克先生有没有捶胸顿足地痛悔过自己的决定。
“仅仅是这样当然不稀奇,”里德尔意有所指道,“不过你完全可以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
菲奥娜对上里德尔蕴含笑意的黑眸,那里面涌现出来的,绝非善意。她定定地看了两秒,也唇角一弯。
“很棒的提议。”她说。
晚上,在大礼堂用过丰盛的晚宴后,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们回到寝室,换了校袍,穿上常服,回到公共休息室,开始了他们自己的庆祝舞会。
舞会并不隆重,大家穿得不算正式,不过是找个机会放松一下,学院内部联络培养一下感情。虽然一到七年级加起来都不超过一百个人,彼此只是脸熟但一句话没说过的也不少。
作为这个场合的新进热门人物,来和里德尔打招呼的人一个接一个,让负责做中间人介绍的亚德利累得够呛。
里德尔心里也有点腻烦。
毕竟同一个场景,经历过一遍后又要连着重复第二次第三次,同样的人说的话表情语气都丝毫不变,很难不产生一种真实与虚假的错乱感。
他从重生起一直都在思考,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世界像一张羊皮纸一样被反复涂抹刷新。
然而这触及了里德尔知识的盲区,他想不通,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