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是何等样人,自然看出了名堂,再吐出一波烟雾,那烟雾把个聂得远再次翻卷起来,在空中颠得他七荤八素的,再猛地往地上一甩,这次用劲狠了,虽然聂得远有准备,但还是来不及,被摔在地上,身上到处都疼,最不争气的是,那鼻子碰在地上,一腔鼻血汩汩而出。他用手一抹,顿时抹得整张脸都是红的了。
旁边那几个护法女孩静静地看着,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这种场景,似乎她们已经早就看惯了,倒是那几个扛柴添火打杂的,都看得好生吃惊。
又再次把聂得远颠得晕沉沉的了,那老妪方才罢手,收回了烟雾,吐了一口气,说:“你个谯巴施,当初看不起我,今天我弄你的徒弟来出这口恶气。”听了她这句话,晕沉沉的聂得远以为:她既然已经出了恶气,看来该放自己走了吧。
谁知道哪个老妪用手抓了一把脸上的乱发,说:“把他抓起来,明天老身还要继续啰嗦他。”那两个女孩应了一声遵命,立即从上面跳了下来,各伸出一只手,来架起了聂得远。聂得远一身虚软,想逃逃不掉,欲站站不起,索性由她两个。她两个虽然看起来瘦得出奇,力气却大,架起聂得远,犹如架起一根枯柴,轻轻松松地就拉扯进洞里去了。
那几个添柴禾抗柴的看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才好。
老妪说:“你几个回去,明天再来。哪个敢不来,照老规矩办。”那几个打杂的急忙应声:“要来要来!”一边应声着回答,一边脚底下抹了油似的,一溜烟地溜了。
聂得远晕沉沉地躺在山洞里,一身又软又痛,想爬起溜掉,都没有力气。脑袋里面胡乱想着:“眼前这个老妪到底与师傅有什么仇恨,她要这样地折磨自己?她说师傅看不起她,是看不起她的本事,看不起她的为人,还是看不起她的容貌?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是看不起这个老妪的为人,大概是没有迎娶这个老妪,所以她才恨得这样厉害吧,把自己当做师傅的替身来折磨,聂得远想得心里苦笑。恨得深,其实就是爱得深呀!想到这里,他忽然心里一闪念,有了一点点主意。
聂得远又疲乏地躺了大半天,身上的虚软好些了,肚子里却闹腾起来,巴着栅栏一看,到处是一片漆黑,看来已经到深更半夜了。
第二日一大早,两个女孩就来拉扯聂得远出洞去,聂得远一边走一边说:“两位好姐姐,可怜可怜我吧,帮我说说好话吧。”那两个女孩却一言不发,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一样。
那几个打杂的早就来了,而且已经抗来了柴禾,一些人趴在灶孔那里在生火。那个老妪坐在一把椅子上,看了拉出了聂得远,说:“今天继续弄你。”前面地上早就并排放了几根带着结疤的木棍,两个女孩就要过来把聂得远丢到那些棍上去,不知道今天会用什么新花样来折磨聂得远。
聂得远忽然说:“老人家,我师傅已经不在了,他死得真是可怜啊!”说完了放声大哭。
这个老妪听到这里,忽然怔住了,望着前面的虚空发呆,两只手在胸前胡乱地交错着。
老妪忽然说:“你师傅怎么死的?他死前说了些什么没有?”
聂得远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死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平时到是说过一些话。”那老妪两眼放光,说:“说,他说些什么?”聂得远说:“他说他对不起哪一个女孩。”老妪又说:“他有没有说是哪一个女孩?”聂得远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妪叫什么,不然就会把她的名字安进去了,只得说:“他到是没有说哪一个,只是他一边说一边流泪,说是不该拒绝那个女孩,好生后悔。”
那个老妪一听这话,竟然有些激动得要颤抖起来,说:“他知道错了,知道错了,那他怎么不回来找我?”说最后这句话时,老妪捏着双手,又好像恨得厉害了。
聂得远说:“他以为那个女孩不再来缠他,肯定是另有所爱了。所以才没有回来找。”
“另有所爱个屁!老妪等了他这么久,他就是不来,难道拉不下他的那张脸?”老妪说着,忽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老妪忽然说:“他死了干我甚事?无论如何,你都活不过今天!”听了此话,聂得远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说:“前辈息怒!前辈息怒!”趴着添柴火的那几个汉子也跟着吃了一惊,有的仍旧规规矩矩地在添火,有的忍不住抬头来偷望,顿时脸上被啪地扇了一个耳光,打得那汉子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一个耳光竟然是被老妪隔空打的,旁边那个护法女孩喝道:“好好地添你的柴禾!”那汉子嘴里唯唯诺诺,不敢再抬起头来,只顾着添加柴禾。
这时候,那锅里的热水开始滚沸起来。一个女孩安上了昨天那块木板,老妪飞身上前,端坐在了上面。只见她两眼紧闭,似乎要入定了一样。
看着那个老妪两眼紧闭,聂得远直恨得两眼发红,心里痛骂个不休不止:你个阴阳失调的老家伙,造孽活该的老寡妇,有本事去阴间找我师父去呀,拿我来出气!算什么东西,真是一个该死的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