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姐,我们没···”舒晚柠又羞又恼,捂住脸,没看她。
“喝吧,羹来了,不烫。”
余清秋的声音在头顶上,舒晚柠骤然睁开眼,刚要抬颈时,一抹刀伤口,从手背处到手掌处,呈深浅斜线。
豁大的伤口,虽然撒过药粉,已经结痂,可还是能清晰看到一条长长的刀线。
“余大哥,你受伤了?”站起来,忽地抓住他的手,“我今日给宋成送了很有效的药粉,你等着,我去找他拿来,给你抹一点,好得快。”
不等他回答,匆匆忙忙便去找宋成。
宋成收的礼,都堆在他睡房内,舒晚柠不到一会,便将药粉拿到。
舒晚柠把照顾穆希言的那套经验就地运用,轻巧细致,替他清洗、上药、包扎一条龙,弄得石榴在边上不断地看看她,又看看余清秋。
好几次想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
余清秋额上的汗珠子,滑落到正埋头干活的舒晚柠手背上,舒晚柠故意装作没看到,将棉布的结头轻轻连在一起,才抬头。
“好了,保准两天就好。”
那抹汗珠,随着她垂下的手,掉落地上,遁入无形。
余清秋讪讪笑,抬着手腕,“喝吧,离吃饭时辰还早呢,不能饿着。”
“谢谢余大哥,记住别下水啊。”背影仓惶,舒晚柠还是踮起脚尖叮嘱了一句。
石榴吸溜溜地喝着,舒晚柠抬起瓷勺,不急不缓地往嘴里送,“余大哥什么时候来镖行的?怎么还没娶亲?”
“他呀,五年前,听说先在京城大户人家当保镖,好像犯了事,回来的,怎地?小情郎才走,就惦记上别人?”
佯装害羞,舒晚柠低垂头颈,“嗯···这···”
“他人是还不错,如果你不要小情郎的话,老余,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依然一派娇羞不语的神态。
她知道,就靠石榴的八卦精神,今晚,势必会起哄她和余清秋。
嫌疑既然出现,就不能随便放过。
心如擂鼓,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
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个手指尖,已经有点微微发麻,那是她自己,拢在袖子里,死死地掐。
猝不及防,却又排山倒海。
她觉得刚才差点露馅。
眼睁睁看着辣椒树上又掉了两个,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紧张,舒晚柠还是起身,把它们捡了起来。
宾客并不多,除了镖行的兄弟,加上几个舒晚柠还都面熟的人之外,其中只有一副生面孔,才从外地赶来的余清秋的师兄,黄峰。
宋成好客讲义气,立刻便让他做了上席。
师兄弟见面,亲切无比,可舒晚柠的心里,更加地警醒。
来人一进院,除了客套地和送了宋成一个礼盒之外,便是坐在院子的另一角阴暗处,不断地往她和石榴这边瞅。
起初,她还以为是石榴骚包的裙子吸引住他的视线,可瞧着瞧着,她便发现自己判断错误。
他看的方向,是她。
来者不善,王跃又不在,没人替自己打掩护,单枪匹马的舒晚柠,背心只觉涔涔冒汗。
舒晚柠特意选择坐在最下的位置,一来宽敞,二来她可以暗中观察,两人之间的关系。
酒过三巡,话过五句,舒晚柠除了看到余清秋和他的师兄给寿星老宋成敬过三杯酒之后,便只是安静地坐着吃菜喝酒。
舒晚柠不敢轻举妄动,就等着他们能够主动点,找她来说话。
心不在焉的她,好几次差点把筷子伸进坐在旁边石榴的碗里。
“你怎么?不舒服?”
舒晚柠怔楞片刻,心神一转,“嗯··有点···”
石榴凑过来,低问,“要不要我陪你回家去?”
“这么多人,不好吧,等会儿,还等一会儿···”舒晚柠故意右手扶额,低眼乱瞟。
她在想,等会是先回家去,等鱼上钩,还是去醇香楼找王跃商讨?
她相信,就凭石榴的八卦,余清秋如果对她还有心的话,等会势必会寻个理由去家里瞧一瞧她。
可要如果去找王跃,恐怕会被对方钓鱼,寻到醇香楼里其他人的踪迹。
就在须臾之间,舒晚柠决定,今晚按兵不动,看余清秋那边怎么办。
她相信,他是绝对,绝对已经知道,她就是太子那边的人,现在还正在调查他。
她不信,他能坐得住。
一粒小小的白色丸子,被放在碗里。
她抬头,见到隔了两个人的他,正在往回缩的筷子。
“谢谢余大哥。”舒晚柠也不客气,轻轻咬着丸子,冲他粲然浅笑。
石榴在桌子下勾她脚,她不动声色地避开,继续嚼着丸子。
这微笑,总算让黄蜂和她说了第一句话。
“舒姑娘长得这般昳丽,当一名镖师,着实可惜了。”
“谢黄大哥夸奖,小女才能有限,当镖师,还是倚仗在宋镖头的羽翼下,混口饭吃而已,谈不上可惜。来,小女敬黄大哥一杯。”
扬起脖颈,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