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柠并不害怕,一来是大街上,她料定跟踪的人要不就是太子那边,要不就是当地的地痞之类。
前者,躲不过。
后者,她不屑。
继续逛,继续吃。
隆冬的定城,居然还有桂花开放,浅浅的白,在枝杈间,孕育出如此沁甜的香气,她站在一株树下,伸展双臂,迎着从树杈空隙间被割裂的细碎的阳光,她深深吸了一口,仰颈闭眼前,她扫过身后那抹突兀诡谲的身影。
长得壮,还有三五个跟班。
就凭自己,应该能行,只是缺少件称手的武器。
路边,有炒栗子的,出炉的栗子,香气扑鼻,勾-引她已经饱胀的肚子。
她睁开眼,慢悠悠地走到栗子铺,掏出三文钱,买了一包。
栗子个头重,除了吃,还能当弹弓。
继续边走边吃。
后面的人,走的越来越急,距离也越来越近。
前面,就是一条河,河面上,摇橹声声,船行如梭。
她不会轻功,没路了。
只能硬干。
迅速转身,朝着那壮汉,嗖嗖嗖飞出三个滚烫的栗子,正好砸在他面门上,他想闪躲,一包栗子迎面扑来。
烫的他嗷嗷弹跳闪躲。
其他四人见状,直接从后腰操出尖刀就要扑上。
这时,舒晚柠反倒不闪躲,把裙子往腰上一系,举拳上前,开始干架。
打着打着,就有点招架无力。
她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这四人将她围住,猛攻硬缠,抱着势必将她拿下的心思。
可舒晚柠不同,她既要顾忌不要伤及路人,还要顾虑不要碰坏别人的东西,杂念一多,便处于下风。
打到后来,她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趁着瞬间的空当,舒晚柠闪进一条小巷。
小巷阡陌纵横,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壮汉也不含糊,直接带着人追进来。
舒晚柠跑着跑着,眼见巷子越来越窄。定睛再一瞧,思路。
只能背水一战。
情急之下,操起一户人家门口的一把锄头,和四人缠斗,不到五个回合,却因寡不敌众,被其中一人的短刀砍刀到手臂,顿时鲜血直冒。
冷汗涔涔中,左右闪躲间,舒晚柠最终还是被抓,黑布罩下时,只剩绝望。
醒来时,她被蒙住的双眼,唯一能确定,是在一处空旷的房屋里,定城的南山附近。
舒晚柠之所以能够确定,是因为在风的裹挟中,带来属于本地特种植物的味道。
山芥草,只长在定城南山上。有点腥臭和像硝镪水的刺鼻。
一点都不美好的一种植物。
这是她来定城,路过南山时,最有印象的。
她被劫到这来,是为什么?
蜷缩的身体挣扎片刻,舒晚柠听到上方有人说话,“小娘子,醒了,大哥。”
好像有东西从头顶砸下,发出噔噔噔的闷响。
重量不大,也不疼,应该只是作弄她。
“小娘子好身手,不愧是穆家看中的人。”轻屑中带着揶揄,“太子那小身板压你,应该还很嫩吧?哈哈哈···”
舒晚柠气的手指发颤,她在判断,这伙人的来历,应该和伏击有关。
或者,是太子的仇敌。
“大哥,她···?”
“对,她就是那位太子的···应该说叫什么来着?”
“侍妾。”
“哈哈····”
插科打诨激不起她的气愤,舒晚柠继续沉默不语。
她不信,对方比她更有耐心。
毕竟,他们是有目的,不可能只是把她抓来羞辱一顿便罢。
果然,讥笑完了之后,有人走过来,打开她头上的黑布罩。
舒晚柠睁开眼。
五大三粗,两条眉毛像两条黑虫,黑黝黝的皮肤上,还依稀可见坑坑洼洼的水痘痕迹。
宋奇。
宋成还在逃的表哥。
伏击太子逃脱的主谋。
舒晚柠暗叹一声:魏子风的能力,真的堪忧。
那些砸她的果子,有几颗还在宋奇手上把玩着:栗子。
果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一脸狞笑,连带脸上的坑洼在颤抖,“小娘子,那日我可见过你的英姿,太子为了你,可伤的不轻,真是用情至深。”
“是吗?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抓我?难道你们不怕太子?”舒晚柠悄悄后仰,她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狰狞丑陋的脸。
宋成把手上的栗子往远处一扔,语气不屑,“黄口小儿何足惧?我宋老大还不是逃出来了?”
听到这,舒晚柠不做声,毕竟确实如此。
“那今日,宋老大抓我,所为何来?难道,你背后的人,需要我当棋子不成?”
“聪明,有了你,穆希言那厮,自会自乱阵脚。”
“好吧,你背后的人,应该还是比较熟悉太子的人。”顿了顿,舒晚柠故意激他,“看来,你宋老大盯上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也不知,你背后的人,会不会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