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柠醒来,是被院里树上歇着的鸟雀叫醒的。
刚一睁眼,娟儿今天一身麦黄色,就像秋天的麦田被风吹过,细细软软,眼前一亮。
“娟儿真会穿衣裳,再配上你这张脸,真好看。”
“姐姐莫要笑我,我扶你起来洗漱。”
舒晚柠再次亲昵摸着她的手背,“娟儿真体贴。”
成天躺着,不利于药物吸收和身体恢复,舒晚柠一上午,就在院子的回廊上来回走动。
转了一上午,她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位太子爷,好像混的太寒酸:佣人太少。
除了昨天看到的娟儿和小四,还有就是正在打扫卫生的,眼前一位老妇人。
“小姐真美,怎么会病了呢?真可怜见的。”
舒晚柠望着一脸慈祥朝她笑的老妇人,“您可真够辛苦的,这么多的房间要打扫。”
“我呀,一把老骨头,只能干这个,还多亏太子不嫌弃收留,不然啊,老骨头喂狼都嫌磕牙”。
“哪里的话,您那是老当益壮,福寿绵长。”
舒晚柠不太喜欢她那盯着她上下打量的眼神,借故累,扶门而回。
小四过来,拿了两支白色的野花在门外,那双大圆眼,让她想起了一个动画片里的形象,只是像谁,暂时还想不起。
“姐姐,可以进来吗?”
正坐在床边的舒晚柠,理了理完整无缺的浅蓝色右衽圆边衣领,“进来啊。”
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泛着荷叶清香的荷花,弥散开来。
“这花香吧?后山采的,想来姐姐一人无聊,给你解闷闻着玩。”
“嗯,好闻,谢谢小四。”
接过来,插在床头案几上的小黑釉碗口粗瓷瓶里。
小四笑道,\"姐姐哪里人氏?怎么生的这么好看?\"
这一问,舒晚柠有点懵。
书里没写她这个炮灰的籍贯,她哪里知道?
算了,答一个最简单的。
“江南。”
“也是,只有江南美女,才是真正的美人。”
小四讪笑,走了。
很美吗?
舒晚柠摸着脸自问。
除了冷面寡言的王爷,好像都是这么说。
她得意极了:这张脸,看来就是通行证。
谁都会喜欢。
百无聊赖的她,看着太阳从对面的回廊,在到院里,又从院里的桂花树梢,到了这边的回廊,最后定格在她窗前隐去。
一天,又过去了。
还有两天,只有两天,就要离开。
夜墨深浓,树影寥寥。
几只性急的蛐蛐,不知在哪个角落鸣叫,舒晚柠偶尔听到几声哭泣,吵醒了浅眠的她。
女性,这里除了娟儿,就是今早见到的老妇人,听这声音,明显是女孩子。
“是你吗?娟儿?”
“······”
连着叫了好几声,无人应答。
竖着耳朵再听,哭声仍在继续。
舒晚柠怎么也睡不住,她掌烛,拿下门闩推开。
在对面回廊的角落,一抹麦黄色,正垂泪低泣。
不是她,还有谁?
彳亍走过去,扶着回廊,轻问:“怎么啦?莫哭,哭了眼睛肿,明天就不好看。”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扬起,“姐姐···”抽泣停止,手臂过来,搭在她的腰上。
舒晚柠没做好承受的准备,踉跄两步,最终还是站稳,亲密的拍着她的后背:“别哭,睡一觉就好了。”
比她高一个头的娟儿,在她脑后嘤嘤道:“太子今天打我了,呜呜···”
把手心里准备的小瓷瓶,往舒晚柠的耳后,轻轻滴了两滴,娟儿仍在抽泣。
舒晚柠只觉耳后的湿润,让她更生怜悯,本就垂下的手,再次附上她的背:“好啦,好啦,听姐姐的,他是你的主子,发脾气应该的,你不说他很良善吗?”
“嗯,他是不错的,就是今天有点脾气···”鼻子装出无限委屈地使劲抽,却是在使劲嗅她颈窝间不知名的香味。
“睡吧啊,不早,吵醒其他人也不好,是不是?”
娟儿面色的贪婪转为委屈,把脸一抹,走了。
被娟儿这么一哭,舒晚柠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还有两天,只要两天,就能走。
反复默念这句话,她,进入梦乡。
半夜,娟儿再次进来,轻唤几声姐姐后,在没得到回应之后,她仔细地将舒晚柠的浑身上下全都搜查一遍,失望地替她关上门。
早上,舒晚柠发现自己脚头的被角被掀开,她还奇怪:她有一个习惯:睡觉之前,脚上那一块,她一定是要盖的严严实实的,因为她怕冷,尤其是脚上,从不会让自己冻着,不然第二天脚会痛。
一次任务意外,让她年轻的脚,成为养生保护区,即使是夏天,也是如此。
现在虽是六月,可晚上的温度,还是不高,她是绝对不会蹬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