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就能老家去,她希望寡言冷脸太子爷,能够一如既往保持四天就好。
桃红色的身影,像阵春风一般,再次飘了进来。
“姐姐,喝点温水,我马上就去煎药,药丸子要在饭前服用,所以,等会开饭时,我会给你服下。”
“谢谢小妹妹,我叫舒晚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尽量用古装剧里的文雅词,要是以往一定是:“谢了,你叫啥?”
“小奴娟儿,姐姐有何需要都可跟我说,我去禀告我家爷。”
“娟儿,你真好,姐姐好了一定不会忘记你和你家爷。”
“姐姐莫要多顾虑,做善事,是我家爷的心愿。”
“你家爷,真是好人。”
舒晚柠恨不得拿出所有感激的表情,可挤了半天,只是眼角微微湿润。
在等待中,她缓缓闭上眼。
“姐姐,药已煎好。”轻唤中,她瞬间睁开眼。
氤氲热气后,是娟儿可爱的笑脸。
稍稍欠身,舒晚柠被娟儿搂着,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药。
“姐姐嘴里苦不苦?我家爷怕你嫌苦,特意加了些甘草。”
“还行,谢谢你家爷。”
接过娟儿递上的棉帕,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一颗用黄帛纸包着的白色小丸:“这是我家厨房特意为姐姐赶制的桂花糖,今年还没收到桂花,这是陈年桂花做的,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舒晚柠有点受宠若惊,本就打算扛下的苦涩,在这些话里变成甘甜,她接过来含服,不断地点头伸出大拇指,表示感谢。
娟儿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笑了。
“等会饭食到,我再把药丸给送来。”
舒晚柠伸手,摩挲着她正在收碗的手背,囫囵着,“娟儿,谢谢啊。”
“姐姐太客气,娟儿都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姐姐好生歇着,我过会子再来。”
“有劳,有劳。”
一股暖意,从喉咙到小腹,舒晚柠觉得很舒畅。
她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差。
这位她都没看清长相的太子爷,显然对她并无兴趣,只三章就下岗,看来可以多活几章,甚至熬到剧终。
饭食是一位穿着黑灰色褂裤的少年送的,圆圆脑袋,大大眼睛,圆圆的小鼻头和圆圆的小嘴巴。
就像一个大圆里,套着另外的几个小圆。
一看就喜庆。
只是,瘦瘦高高的,又是一个儿挺高的‘豆芽菜’。
“姐姐,饭食到,小心慢用。”小厮一微笑,露出小虎牙。
“弟弟,有劳,请问你叫什么?”
“我···小四。”
舒晚柠拿出看小朋友的慈爱眼神,淡笑:“谢谢小四,辛苦啦。”
小四弯腰退下,在门槛那,扒着门回笑:“姐姐,你真好看。”
她握着筷子的手,滞了滞。
作为女警,她好像忘了长相这回事。
托盘里三菜一汤,颜色配的煞是鲜艳。
红色的五花肉,白色的藕片,青色的小椒炒豆干,还有一碗点缀着小葱的鸡蛋汤。
简单朴素中,透着她喜欢的淡然。
被汤药滋润过的肚子咕咕叫,她,是真的饿了。
桃红色像猫一般,闪了进来。
“姐姐,把药丸吞下。”
“娟儿,你吃过了没?”
“我要先给姐姐吃了药才吃,爷刚才还问你有何不舒服来着。”
浅粉色的药丸,有股淡淡的香味,小小巧巧,看着就漂亮。
和舒晚柠想象中的,大大黑黑,完全不同。
吞下后,喉咙一阵清凉。
她都不需用温水送服。
拿起放在枕边的棉帕,娟儿替她擦去嘴边的饭粒:“姐姐慢吃,娟儿也要去吃啦。”
舒晚柠再次抚摸她的手,一脸怜爱,“去吧,多吃点,长胖一些,你这么高,却如此瘦弱,对身体不好。”
娟儿嫣然淡笑,轻轻退下。
一天,就在这三餐饭食,三餐药剂中,安然过去。
晚上,静悄悄的。
舒晚柠在娟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再次躺下。
吹了灯盏,关上木门,望着回廊上的点点烛火,她收了笑容。
“爷,您累了吧?”
早上看病的‘太子’吉祥,躬身弯腰,递上一条温热的帕子。
“还行,记得不要露出破绽,不然···”冷睨一眼,声音转换,扯下娟儿的面具,露出一张稚气男孩的容颜。
“是,太子。”
“老四在哪?”
“找了位小尼,正在屋里调笑。”
“没个正经。”穆希言甩了帕子在吉祥身上:“记得,明天的汤药多加一味迷魂香。”
“是,小的记下。”
他疲累地闭着眼,伸开双臂。
吉祥上前,把那身碍眼的桃红色衣裤扒了,给他换上玄青色长袍。
“舒晚柠,是吧?孤倒要看你,到底是哪路人。”
他浓眉微蹙,望着斜对面的那扇窗,长指微颤。
肤如凝脂,可手掌,却有深茧,显然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还有那故意抹上的香灰,也没挡住迤丽的容颜。
特别是那双潋滟秋波的眼,夺人心魄,不是一般女子该有的青涩。
吃过药丸之后,他缓缓躺下,吉祥给他点了安神香,躬身离屋。
在梦里,舒晚柠的脸,就像湖面上泛起的波纹,让他意外的,噩梦全无。
他,梦到了许久都不曾来到梦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