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朦胧,细碎地洒在床上,照得屋内冷清清的。
傅离离一直难以入睡,身上的伤在药堂那儿已经让杜若贴好了膏药,当时撩起衣裳后,若若被吓得不轻,一向不慌不忙的杜大夫都不敢轻易下手了,自己背后应该很多淤青的地方,导致现在还有些疼得睡不着。
还因为她今天知道了小少年的遭遇,才会这么辗转反侧。不知道她后来塞给他的药,他有没有听话好好地用上。
自然而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她从来没和妹妹分开这么久过,不知她现在做什么,是否有好好吃饭,不知她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她就这样一边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
半梦半醒间,有人慢慢走到床边,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晶莹的泪珠被温暖的手指轻柔拭去,指尖在她的眼角停顿了很久。
是杜若吗?
她今晚要和其他人一起轮番守夜,看顾新熬的特制药材,不是说了不回来吗?
还说如果觉得自己有发热的迹象,要记得去找她,或者是找人通知她,但看她那么忙,不想让她再分心,她就没有跟她说。
感觉到那手背放到了她额头上,好像是在试她的温度。
她不想让杜若担心,说着“我很好,没发烧”,正要拨开那只手,谁知她抬的是下午被狠踩了一脚的手腕,刚一动便痛得她嘶了声,皱紧眉头。
来人轻握住她受伤的手腕放平,但没有松开,紧接着好像有一道热流涌入体内,她顿时感觉到,不只手腕处,还有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都慢慢地缓解了。
这种感觉好熟悉。
她正有点疑惑,又听到了更熟悉的低沉嗓音,轻缓地说了两个字:“撒谎。”
傅离离很想掀开眼皮,看看面前这人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可她昏昏沉沉的,意识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根本睁不开。
渐渐游走于各处经络的暖流,让她全身都暖洋洋的,很困顿,只想舒适地沉睡于梦乡之中,不再费力地睁开眼睛。
也许现在是梦里吧,可是怎么会梦到他呢?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不对,她最近在书院明明都非常忙碌,也没有去想跟他有关的任何事了,虽然是刻意地没有想……
直到她带着莫名疑问,脑子跟眼皮一样越来越重,再也转不动了,才终于枕着月光睡去。
看着她刚才因难受而紧皱的眉头变得舒展,彻底陷入了沉睡,木珩放开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将快要掉落下来的床褥重新盖在她身上。
他站在一旁静默不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眼泪的痕迹,他不自觉抬手至眼前看了看,复又垂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想到了什么,轻声问出了一句话。
“你心里,是否也有执念?”
*
天光未亮,傅离离就被屋内的动静吵醒。
发现床头有人影走动,她以为是杜若,便翻了个身问道:“有人换你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杜若没有回应,反而是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起床了。”
傅离离一惊,睁开眼就看到陈瑛的小脸出现在面前,她吓得立马坐起:“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陈瑛手里拿着一套衣裳,递给她:“穿这个。”
傅离离以为又是天音书院发的什么新制服,伸手接过。
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的天才朦朦亮,也不知道她忽然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儿,反正也已经被惊醒了,她只好起床换衣服。
她发觉昨天还浑身疼痛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好像还变得轻盈了一些,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是很热了。
昨天晚上她似乎做了一个梦,现在头脑有点清醒了,反而却想不起来了。
穿好陈瑛给她的衣服后,才发现这身服饰很塑身,样式也很简便,穿上去倒有几分轻松舒适,而且她觉得这衣服若是用来打架,一定很方便。
傅离离暗笑自己是被昨天的事情影响了,结果她跟着陈瑛,居然被她直接带到了练武场。??这是要做什么?
傅离离疑惑地看着她:“你要我陪你晨练吗?”
“教你练功。”陈瑛指着旁边满满当当的兵器,“选样趁手的吧。”??傅离离眼前一亮,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后停了下来,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其实我是个练武奇才?”
她听人说陈瑛在这儿是当武术教习,而且只教极少数有天资的孩子,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陈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身为天音书院的一份子,你没点儿自保能力怎么行?昨天挨打的事若传了出去,书院的脸还要不要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