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离离从她手里接过玉佩，质感柔润，触手生温，看着通体白色也毫无瑕疵，果然是由极好的玉石雕琢而成。

听到杜若说的那句话，她倒也不意外，那天在南枝小楼里杜若问过她关于玉笼花令的事儿，可能还不知道花令所代表的含义，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她开口笑道：“这两块花令分别在你和姚小侯爷手里，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我？”

“只要人是活的，皆可变通，若是这么容易让一样物件绑着，又有何稀罕呢。”杜若声音低低的，她想了想，从旁边书堆当中抽出一本书，递给她。

“若花令的含义是此书中所写的那样，说不定会更有意义些。”

傅离离听她说着，一边翻开了书册。

原来，昨天和小侯爷胜出拿到玉笼花令后，周围人对她说的话让她觉得有点奇怪，也不好问小侯爷，于是，杜若回府后便去找关于玉笼花令的旧闻，才被她找出了这本书。

书册的封皮和内页都很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傅离离一页页地看着，慢慢地坐直身体。

上面所记载的，是惠文皇后在十几年前创办了一间天音书院的事，书院从名门望族和民间各选拔出一些资质出众的孩童，而且是男孩女孩皆可入学。

通过考试的平民弟子，可以得到惠文皇后赐予的玉佩，他们会凭借此物在学院里拥有一些特权，这样就能避免被其他家世深厚的孩童欺负。

皇后很喜欢月笼花，让人打造的玉佩上，就雕刻了一朵朵姿态各异的笼花，这才是玉笼花令的真正由来。

惠文皇后本是想，如果天音书院办得不错，就可将其从上至下推行到民间，从而多一些能让女孩也入学的书院，甚至日后还能参与科举。

可没想到的是，书院创办没多久，惠文皇后就在皇家宫宴上和德宗皇帝一起离奇中毒，虽有御医多番诊治，但惠文皇后中毒太深，药石罔效后溘然长逝，而德宗皇帝中毒稍轻，却也在不久后郁郁而终。

至此后，天音书院的师长和学生都散落各地，玉笼花令也再无人提起。

直到平乐公主建了一座南枝小楼，花令才渐渐广为流传，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惠文皇后一向行事朴素，当年她打造的玉佩花样灵巧，但用料并不贵重，而且如今的花令虽是同样的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却大相径庭。

不过，听说惠文皇后生前，与平乐公主两人亲如姐妹，也许这是公主纪念先皇后的一种方式吧。

书册类似于现代的百科条目，对大梁朝的特定名词做一些记录和解释，所以只是一个薄薄的小册子，其他名目都只简单几句。

但编书者应是对惠文皇后很推崇，不仅仔细写了玉笼花令的来龙去脉，还花了很多笔墨记载了皇后生前颁布过的政令，看似不起眼的小举措，实际上却深深影响了大梁朝这些年来的女性地位，真正是一位利国利民的好皇后。

傅离离认真地翻完了书册，心里也因这一颗改变天下女子命运的诚挚之心而动容，不知当年有没有抓到毒杀先皇后的凶手……

书册里没写这些，她也只能扼腕叹息，不过，看到先皇后的名字，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合上书页，傅离离对杜若打趣道：“你嘴里说不稀罕这块玉佩，可如果真的送给了我，怕是会躲起来偷偷后悔吧。”

杜若的脸红了红，坚持道：“傅姑娘，你救过我一命，我怎么报答都是应该的。”

“傻丫头，你傅姐姐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会夺人所好。”傅离离看她一脸认真，忍不住上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快收起来吧，要是让小侯爷知道，可要伤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