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时刻,那个人想起来他们兄弟几个人最后一次在一起。
在赵侍郎秘密给他们留的地下间中。只有占卜需要用到的,放在最中间的小小的烛火,照亮这间地下室。
巫师正在最后一次进行占卜,他们兄弟几人焦灼的等待着。
杂七杂八的物件,无规则的摆放在炉火周围。巫师蒙着脸,只从黑暗中露出一双眼睛。伸出他略显干枯的手,转动烛火边上,一枚不起眼的兽骨。
兽骨没有随着巫师刚刚松开的弧度转动起来,反而是顿了几秒,接下来剧烈的向一个方向颤动着。
“寅时。”兽骨最后指向的时辰是寅时,巫师狠狠地拧着眉,对他们兄弟几人说道。
那个人是他们之中最不显眼的人,他诧异的开口:“怎么是这个时辰,这个时辰能看清烟火吗?”
他们兄弟几个人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寅时,质问巫师:“那时天都快亮了,怎么看到烟火爆炸啊,我们兄弟这辈子都没看到过,而且也就这一次机会!”
“是啊,你到底算的准不准。”
巫师直接变了脸,伸出干枯但是尖利的手,掐上那个问他算的到底准不准的人的脖子上:“事到如今,我骗你们有什么意义?”
兄弟几人没把巫师当做自己人看,赶紧去中间制止,把巫师推到一边:“行了行了,寅时就寅时。”
巫师身上的袍子歪歪扭扭,帽子也倾斜,露出巫师一小块满是疤痕的脸。
巫师斜睨着他们:“你们怎么不想想那个烟花上面还坐了个人呢?等到烟花爆炸的时候,甚至那人的血肉也会一起炸开。”
兄弟几人到了最后关头才说:“那又怎么样。这个女的她就该死,之前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人跟着门无维,在山上当逍遥自在的山匪,被她给砸了场子,现在呢!我们好不容易,在赵侍郎这里求得一份安安稳稳的事情做!又被这女的给打乱了。”
“我们做错了什么!”兄弟几人的怨念不是一天积攒在心头的。
他们要的就是让乔灯死。
但是现在,已然到了生死分定的时刻,他绝不会再对来这里的几人说出往事,就让那些往事,随着烟花,炸了吧。
兄弟几人分别在东边、南边、西边。他们虽然现在看不到彼此,但是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站在暗卫对面的那人嘶吼着说:“爷爷我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不求结果,不要答案。只想要看她死。”他在等待着星火点燃小船,产生他能见到的,也是最后见到的,最壮观的景象。
天刚刚蒙蒙亮,万物都不太显出本色。只有周围的星火能看出微弱的光。
暗卫没有安抚他的意思,声音淡淡,仿佛星火不存在,接着提出疑问:“可是湖中那个姑娘,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吧。”
“没做过什么?我说你好歹也是摄政王府的侍卫吧,不会没学过那句话吧?我不杀伯乐,伯乐因我而死。”他懒得同这人多说些什么。
“应该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暗卫纠正他。
那人仍旧不屑一顾,口气中有一种迟早都要死的话。他贼溜溜的张望了几下,似乎是在疑问山火为什么还没有点燃。
“有什么分别呢?你再纠正我几遍,同我说几句什么话,也不会改变这个小姑娘即将要上天的命运。对了,那边的草丛中应该还有几个人没出来吧?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呢?左不过是近看远观的区别了。”
摄政王、暗卫、新禾这三人的实力都绝对够一顶一的,这人之所以能够发现他们在这里,不是因为他们察觉出来,而是因为他们对那封信的自信。
所以现在准确的来说,眼前这人他们也就仅仅只知道这里有三个人,具体来的是谁,他们倒不太清楚。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那人在心中安慰自己,星火总会到来的。
“不过你们不会真的就以为你们能脱身吧?”这个人自问自答:“谁都离开不了此地,包括你们和我。你们觉得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我们精心准备了三年的。”
摄政王蹲在草丛里,声音极低的问新禾:“你看出来对方有多少人马了吗?”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人群最多的举火把的地方。
新禾也在草丛中窝着,目光转了一圈,回答道:“大概一百余人?”
“看来你还没有突破瓶颈。”摄政王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新禾转头去看,发觉摄政王已经站了起来,将自己暴露在了被山火包围的包围圈中。
“王爷!”她低声喊道。
船上的乔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值得她庆幸的是,她终于不再晕倒,混沌的脑袋终于重新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