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珩拿起玉佛,翻来覆去地查看,也看不出它有什么特殊,能让萌萌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到底是寓意祝福的礼物,尽管诡异,他还是将它收起来,好好保存着,只是再不叫萌萌碰到了。
齐萌萌躺在床上安分地睡着,呼吸匀称,唇色依然鲜红,没有再变来变去。
骆珩替她掖好被子,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门。
他要去试试。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好像无论他升起什么念头,世界都会以绝对服从的态度完成,只需要他意念足够强烈。
骆珩缓步走到小花园里的鲤池旁边,盯着假山上一块黑黢黢的石头。
裂开。
石头纹丝不动。
他暗暗吐出一口热气,试图再次集中注意力,排除脑子里所有的杂念,尽力让信念变得最强。
这样做极为耗费精神。
骆珩尝试了几次后,石头没有任何动静,自己额头上倒是冒出冷汗,太阳穴突突地跳,扯动脑内神经一阵一阵地抽疼。
再一次。
再来一次。
最后一次。
终于,在反复地给自己灌输同一个念头,精神力几乎榨干的时候,骆珩看到石头动了一下。
它自动一分为二,裂开了。
骆珩放松心神,长吐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像是泡过凉水一样。
冬日的冷风一吹,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他拿起一半的石头,观察裂痕。痕迹蜿蜒曲折,上面满是灰尘沙砾,仿佛是经历了数百年的风吹日晒被侵蚀成这样的,毫无人为的痕迹。
大拇指轻轻抚摸着裂痕,骆珩沉默不语。
死物可以控制,那活物呢?
他的目光移向黑漆漆的水面,水底有很多漂亮的鲤鱼,有专门的奴才照顾。偶尔萌萌会来喂食和观赏。
他想让鲤鱼从水底游上来,跃出水面。
刚试着集中注意力,大脑便剧烈刺痛。眼前阵阵发黑,骆珩摇摇欲坠,踉跄着扶住假山,才堪堪稳住下盘。
看样子不能再试了。
休息两天,精神好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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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险些出窍,又经历了撕裂的自我认识混乱,齐濛病了。
一天12个时辰,齐濛有11个时辰都在昏睡,断断续续地醒来,没说两句话,眼睛又闭上了。
御医诊脉,说是精神耗费过甚,需要好好调养。她长时间昏睡,是身体的自我恢复机能,不能打扰。
齐帝等皇亲国戚都来看过,安国公韦家诸人也来看过,就连和她闹成死对头的二公主也来了。
彼时,骆珩正在给齐濛喂药。
她昏睡着,但还能自主吞咽。他坐在床边,半搂着她,让她背靠在自己胸前,端着一碗药,稳妥地控制着入口的温度,耐心地,一点点喂给她。
齐澄看得眼睛都红了。
她瓮声瓮气地说:“高太子,本宫有事与你商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怕高天珩拒绝,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关于周大人的事情。”
骆珩不胜其烦。
他替齐萌萌擦干净嘴角,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嘱咐了韵红几句,才冷着脸大步走向门外。
齐澄忙不迭地跟上。
到了寂静处,齐澄没来得及说话。
骆珩脱口而出:“齐澄,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全凭着一股子意气,说出口后才稍稍控制住情绪,冷静地等待齐澄又一轮花言巧语的纠缠。
但齐澄迟迟没有开口。
骆珩心中一动,转身看她,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骆珩大骇,想起这段时间的练习,很容易就推断出,齐澄正处于被他控制的状态。
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骆珩压住心头起伏的情绪,决定先解决这个屡屡冒出来的麻烦,镇定开口。
“齐澄,从今往后,你不能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意外相遇,你要把我当成陌生人。”
齐澄空洞的瞳孔中亮起点点白光,嘴巴机械地一开一合:“高天珩与齐澄是男女主,如此剧情不符合设定。”
骆珩了悟。
这就是齐澄一次又一次来骚扰自己的原因。他还以为天底下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剧情。设定。
骆珩斟酌片刻,道:“齐濛势盛,高天珩与齐澄势弱。两人若常常见面或表现亲昵,会被齐濛察觉,不符合高天珩韬光养晦的策略。只有高天珩登基为帝,攻破齐国都城,立齐澄为后,两人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加强了自己的意念,定定地看着齐澄:“所以齐澄应该老实待在家里,静静等待高天珩带着百万大军来娶她。”
“符合设定。”齐澄语调平平,“已重新调整人物行为模式。”
说完,她直接转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骆珩等了一会儿,灰衣小厮来报,二公主已经出了大门,往建宁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骆珩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