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皱了皱眉。
她去给沈太妃请安的时候世子妃也在,她刚坐下没多久,世子妃便到了门前,看来她们三个前脚刚走,世子妃后脚就跟着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世子妃这么急着过来,是要找谁。
“采兰去泡茶备点心,郑采去大姐姐那里看看,先别惊动了她们,有事我另差人去喊你,方槐和绿萼跟我来。”
方槐应是,将帘子掀起跟着元真出门。
出了门便碰上了刚行至门前的世子妃,元真笑着喊了一声“舅母”,然后便将人往里让,见世子妃的目光往正房那里瞟了一下,元真便道:“宫中来了两位教习姑姑,如今正在大姐姐房中,舅母若是有要事,我这便叫人去喊姐姐们过来。”
世子妃脸上带笑,“真姐儿莫急,我只是临时起意来看看你们罢了,既然姝姐儿和容姐儿忙着,我只和你说说话就是。”
元真微微挑眉,挥手让采兰上了刚沏好的茶,“舅母莫嫌弃我笨嘴拙舌就好。”
世子妃接过采兰手中的茶,闻言笑道:“怎么会?”
桌上有备好的点心,元真将面前的千宝酥往世子妃面前一推,“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舅母尝尝点心。”
在这成王府中,有的人贾悠说可堪来往,有的人她让元真敬而远之,唯有这位世子妃,贾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到最后才道:“若是有拿不准的大事,可以去找世子妃求助,你许以报酬,她总会帮的。”
世子妃伸手接了,又道:“京中水土与山东大为不同,你们乍然入京,可还适应?”
她这次登门,自然不是真的临时起意,元姝和元容没空便罢了,她本就是来找元真的。
元真笑的眉眼弯弯,“谢舅母关心,我觉得还好。”
元真长的玉雪可爱,又是个天生爱笑的,极讨长辈们喜欢,便是世子妃存着心事而来,见着这个模样也心生好感,她不由在暗地里咋舌,这位穆五姑娘的行事像极了她亲娘清平郡主,只是这对人的态度却全然不同。
“这个院子清净,又是与外面通着的,你们住在这里只管安心,守在四方斋外的也是我们王府的护卫,你若是觉得不方便,换成自己人也是一样的,”世子妃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交给元真,笑吟吟道,“穆家在京中许多故交,你总要去走动交际,四方斋离着正门偏远些,出入王府大门也是麻烦,你不若就从四方斋大门出去,这也是我们太妃娘娘和王爷的意思。”
元真接过令牌看了看,略一沉吟便抬头笑道:“还是王爷和太妃娘娘想的周到,只是我们到底是晚辈,又是借居在舅母这里,怎好这般打眼。”
“哪来的这些客套话,”世子妃笑道,“你只管安心收着,你以为安阳费劲巴拉的要把这四方斋给你是为着什么,还不是因为收着清平郡主的信,好让你在京里行事也能方便些?王府到底不比他处,你若不如此,怕是旁人都不敢上门来了。”
世子妃这却是说了句实话。
新帝登基快满一年了,京里如今正是刚看完热闹的时候,之前几位王爷扯大旗扯得多欢快,如今就被新帝收拾的有多惨,成王府只是宗亲,且与皇室甚少有牵扯,这才勉强得以保全,元真几人如今借居成王府,倒让那些想与穆家结交的人缓了心思。
成王是个谨慎的,清平郡主写了信来问时他还犹豫不决,还是世子妃提议让他进宫问询。皇上眼看着是打算重用穆家的,成王思虑再三,还是采纳了儿媳妇的建议,进宫去讨圣上的意见,见皇上点了头,他这才敢磨了墨回信给外甥女。
世子妃自打进了四方斋,眼角的笑意就没消减过,“我与你母亲也算旧识,薛家与穆家也是交好,你有什么难为的只管来寻我,舅母总要多帮衬你。”
江南四家以前不算什么,现在却是能和穆家相提并论的。
不提成王府,却提了薛家,元真轻轻挑眉,端起茶喝了一口。
穆国公曾跟元真说起过薛家,江南如今有名的望族有四家,薛家正是江南四家之首。
元真自来便不是个笨的,想了想收下了令牌,“既是舅母好意,那元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元真说这话,世子妃嘴边的笑意尤甚,与聪明人来往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成王府以往在京中,并无姓名,但现在不同了,世子看得出新帝又想用他的心思,而且成王府如今的掌权人明面上看着还是成王,实则已经变成了成王世子与世子妃,成王守成,成王世子却是有点子野心的,世子妃既然是自己选的成王世子做夫婿,与他自然是一条心的,成王府的过往算不得什么,有薛家在,有世子的决心,便只管看成王府的将来。
对于有些人来说,你只肖透出一点,她便能管中窥豹全盘算出,世子妃是这种人,所以她看得出元真也是。
见元真懂了自己的意思,她便笑着起身,“王妃娘娘那里遣了人来找我,你这里也忙,我这便回去了。”
“舅母怎么刚来就走?”元真话中挽留,人却是跟着站了起来。
世子妃含笑,“真姐儿莫要客气,以后有空也常去我那边坐坐。”
元真笑着点头,然后带着方槐把人送出了四方斋。
看着世子妃身影消失,元真脸上的笑才慢慢散去。
她起初以为世子妃是想来打听元姝或是元容的事,毕竟她们是将入宫的秀女,若是得选,便是板上钉钉的亲王妃了,但等世子妃拿出令牌,她才恍然世子妃的目标竟是自己。
元真摸了摸手里的令牌,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