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看了看天色:“离用晚膳也就一会子功夫,也不必上什么大菜了,我两位姐姐晕船,近来肠胃不太好,倒麻烦姐姐上点粥来。”
穆家三位姑娘,定主意的居然是最小的,连翘抬了头看一眼,元真依然在笑,连翘忙说不敢,“厨房里早就预备下来了,燕窝粥都熬得稠稠的,姑娘们放心用就是。”
采兰塞了个银裸子给她,笑眯眯道:“麻烦姐姐了。”
连翘抬头看看三个人,想了想便收下了,“哪里麻烦,伺候姑娘们是我们的福气。”说完便退下了。
不一时粥点就摆了上来,方槐采青秋香各自服侍自家主子,桌子上有一盘枣糕,元容看了看推到元真面前,元真愣了下,随即笑道:“谢谢二姐姐。”
穆元姝被水路折腾的不行,捧了碗吃粥,“五妹妹喜欢甜的?这我倒不知。”
“不过小时候有段时间吃苦药吃的,所以略喜欢甜些。”元真笑着解释,心里却觉得奇怪。
贾悠是在宫里长大的,宫中最忌讳把自己的喜好摆在明面上,她离了宫嫁入穆家也依然没改了习惯。元真小时候常跟着贾悠用饭,每次她多吃一点甜食贾悠就让人撤了点心,时间久了倒带的元真没了忌口,什么口味都吃。
贾悠把自己在宫中学到的东西尽数教给了元真,元真的确学得也好,穆初晴有次吵架没吵过穆初霁,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劝架的元真,说她就会左右逢源和稀泥,针扎不透水泼不进,最是恼人,惹得元真啼笑皆非。
元真借着夹枣糕看了元容一眼,连祖母都不知道,也不知这个二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到了晚间还要去寿宁院,三个人也不多吃,只垫一些让肚子舒服些,元真还好,元姝元容在船上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还是肖娘子诊过脉说无大碍,顾妈妈才稍稍放下心来。
吃了饭后元姝和元容依然恹恹的,元真皱皱眉叫过采兰来,“肖娘子呢?你去问问上次让她准备的药可配齐了?”
说完回头冲两个姐姐笑,“肖娘子曾制过几丸调理胃的药,用的是几样果子,也不苦,我让她们寻了来,两位姐姐吃吃看。”
穆元姝点点头,“多谢五妹妹和肖娘子了。”
肖娘子是跟着贾悠从宫里出来的,便是如今身上也有宫职的,穆元姝这声谢她倒也受的。
她们三个人以前来往并不多,元容自不必说,与元真异母,生分是肯定的,而元真与元姝不熟则是因为元姝自幼是在外祖孔家长大的,很少会待在穆国公府。
这个大姐姐的性子,比起元容来元真更不清楚。
采兰不一会儿就来了,肖娘子配的药物不少,采青和秋香拿了自去归置。
元真看看元容,“二姐姐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去躺一躺,生了病又要喝药。”
元容从小身子就弱,不管是住在德禧堂还是幽篁里,院子里的小药炉就没熄过火,贾悠在家里还叮嘱了元真,让她时刻看顾着些。元真从小跟着元昭皮的像猴儿一样,虽然比元容小两岁,身子骨却比她要壮些。
也不等她表态了,元真直接把这个姐姐架回东厢房,元姝处的秋香还拿了香来,“这是我们姑娘亲手制的安神香,二姑娘不妨试试。”
元容淡淡道了声谢,让采青收了起来。
采兰和郑采正领着人要把西厢房的家具重新摆一下,给元真隔出个大书房来,元真嫌她们闹腾,刚到京城就胡闹,连翘忙道:“世子妃肯定是希望姑娘们住的舒心的,姑娘摆就是。”
听她这般说,郑采更来劲了,元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们去。
只是这下子西厢院是待不了了,元真觉得好笑,想着实在不行就在院中坐一会儿,正念着让方槐进去摸本书出来,元容在身后喊了她一声,“芙蕖。”
元真应声回头,只见元容站在窗前,冲她微微点头,“我这里也有几本书,你进来坐一会儿吧。”
元真以前没和这个姐姐来往过,倒怕扰了她,只是还没来得及推辞元容便转身去了内室,元真无奈,只好进了东厢房。采青依言去寻来了书,元真谢过之后便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她身边一个丫头也不在,采青就待在元真身边守着,元真冲着采青笑笑,“你忙你的就好,不必管我。”
采青给她倒了一杯蜜水,“奴婢也没什么好忙的。五姑娘尝尝这蜜吧,甜得很。”
语气倒像哄小姑娘。
元真今年十三岁,但她是大年初一出生的,是兔子里最大的,元昭除夕出生,算成十四岁,是个小老虎。
这年纪按元真原来的眼光看,确实还是小姑娘,但若在这里的人眼中,她离着长大成人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采青笑的诚恳,元真想了想接过蜜水,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