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洵最近一直在按那方子可能产生的效果在做戏，实则背地里在暗自收网，难道是因此惊动了太后？

但是不管如何，计划有变，必须立刻收网，才能让徐家元气大伤。

蒋琬来不及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他：“是太后娘娘同你说的？”

季昀得了她这话，原本锐利冰冷的目光却反而透露出些许的无措与茫然来，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背叛了他们，愧对了他们的信任。

蒋琬不等他再质问出口立马接上：“那太后娘娘还和你说了什么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不对的？”

季昀并不是傻子，也并不是全然地信任太后，若非太后拿出了确凿的证据，他是决计不会信任的。只是此刻见蒋琬如此急切，虽然并摸不准她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有什么隐情，但是却也忍不住跟着她的思路走了下去，虽然语气仍旧并不和蔼，却也不如方才冰冷：“什么不对？”

蒋琬的余光扫到了门口站了两排的人，心里有些犹豫，虽然季洵身边固若金汤，谁又能保证季昀的身边也没有可乘之机呢？更何况她还不清楚到底徐太后知道了多少，若是将其他情况透露出去，恐怕更不妙。

季昀见她话说了一半不肯说了，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声音平静：“无论如何，还是将糕点用完了再说吧。”

蒋琬顿时明了了他的意思，便低头去摆弄自己烤炉里的蛋挞，却仍能够感受到季昀审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底里有些无奈，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好像终于窥见了一点书里面季昀之后的模样。

他原本就跟她想象中那些稚子幼儿完全不同，从小接受季洵的谆谆教诲，言传身教，学的是帝王心术，见的是权谋算计，又怎么会是单纯的孩子。

只是——

蒋琬闻到了一股焦味，连忙拉开了烤炉，只看到原本被烤的恰到好处的蛋挞此刻已经从边缘开始变得有些焦黑，里头汪着的的蛋液表面也透了一点黑意，显然是烤过了头。

季昀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因此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尽管仍旧面无表情，可是眼里的心疼与懊悔却是怎么样都遮掩不住，要是早知道她在做蛋挞，他就应该等蛋挞出了炉再来发难的。

还没等他懊悔出点什么门道，便听到门口传来季洵冷淡的声音：“这般热闹，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季昀顿时没了刚刚来找茬的气度，整个人的焰火消下去了不少，声音也软了下去：“皇叔。”

季洵不动声色地看了周遭的人一圈，又见蒋琬整个人有些手忙脚乱地在从烤炉里面将烤的有些焦了的蛋挞往外头拿，只声音平静地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季昀整个人有些垂头丧气的，只有蒋琬盯着眼前人的身影，眼里反而有些责怪的意味。

季洵应当是被人从午睡中唤醒的，因此身上只穿着单衣，在外头随便罩上了一件大氅，看着就透风又单薄，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说两句。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约摸着以季洵的头脑，听人说了来龙去脉，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才会把他们两个人都叫出来。

果不其然，他将他们二人带入内殿，又吩咐旁人不得打扰，这才稳稳当当地开了口：“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还不等人开口，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十分稳重的声音：“王爷，在下莫七，已将元宵花灯会的幕后之人找到，请问王爷是否要见？”

蒋琬闻言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看去，只能看到门上影影绰绰的一个身影，他跪伏在地上，没有抬头，仿佛是打定了主意，在得到季洵的指示之前都打算在此一动不动。

季洵闻言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轻重缓急，而后方才慢慢道：“既然今日注定如此凑巧，便将人也请进来吧，孤倒要看看究竟还能有什么好事？”

莫七领命而去，一下便不见了身影。虽然蒋琬不知道莫七是谁，但是季昀却是门清，莫七是季洵手下最得力的几大暗卫之一，如今来此，想来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刚刚他提到了元宵花灯会……

季昀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什么，但是念头转的太快，他没有抓住，不过他却已经冷静了下来，自知此时恐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背后恐怕是一个更大的谋算。

而他多年被季洵锻炼出来的敏锐也让他察觉到，这大概就是暴风雨的前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