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平生第一次抱姑娘,整个人根本不像面上这样平静,心里颇有几分手足无措,他耳根已经红透了,只是蒋琬如今仍旧生着气,不肯去看,所以没有发现。他更不可能说出什么孟浪的话,只是道:“别乱动,再把你摔了。”
蒋琬本来被他抱着还觉得心里暗戳戳的有些甜软,听了这话,忍不住嘟囔道:“我有这么沉嘛。”
季洵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觉得走到蒋琬住处的时候,所过之处,尽管大家都不敢抬头细看,但是他却仍能从那些唯唯诺诺的神情里窥见他们的八卦与好奇。
他将蒋琬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这才抽空抽身出去缓了一缓自己的情绪,此时进宝他们早已得了消息过来,他便正好道:“赶紧去找个太医来给她瞧一瞧。”
太医不多时便来了,蒋琬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真的只是崴到了而已,不过是因为她细皮嫩肉的,因此看起来格外严重一些,给她开了点外敷的药物,嘱咐她休息两天就好了。
蒋琬谢过了太医,目送太医远去了,这才缓缓把视线转回她房内花阁后面那个背影,声音轻快:“王爷,太医已经走了,不必再躲躲闪闪了。”
季洵闻言便不慌不忙地从内间出来,正好对上蒋琬带了一点戏谑的眼神,轻咳了一声,让自己没有那么窘迫,才道:“那你便听太医的,好好休息两日吧。”
蒋琬见他不说到正题,便继续暗示他:“王爷等在这里,便是为了说这句话吗?那我就恕不远送了?”
季洵见她已经不再像刚刚一样刻意说一些扎心的话,便知道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来找她是为了说什么的,便也不再忸怩,大大方方地同她道:“方才我是因为误会了你,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实情,并非我不信任你,只是觉得你实在有些胆大包天,才没有忍住对你口出恶言。”
他话已说到此处,蒋琬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仔细算起来其实一开始先骗人的是她自己,季洵从小在皇家阴谋里长大,能够这么快选择相信她已属难得,她也没有必要苛求。
但是能为自己谋的福利还是要谋,于是她眼神一转,问道:“那王爷,我为你鞍前马后这么久,还又是被你误解又是因公负伤的,王爷怎么都要给点补偿吧。”
季洵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所以她崴了脚也要算成是因公负伤了吗?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笑了笑,然后问她:“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蒋琬其实并没有想好,只是觉得季洵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逗起来很有趣,此时听他一板一眼地问她想要什么,反倒是答不上来,她总不能这么不要脸地把真心话说出来吧,什么不如王爷过来让我一亲芳泽什么的。
说到这个蒋琬就有些生气,这人自从上次求过婚之后,见她没有答应,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再问她了,搞得她很被动,她虽然暂时没有结婚的意思,但是谈谈恋爱还是无伤大雅的嘛。
但是她可不能表现得这么饥渴,不太好。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更加物尽其用的法子:“那王爷不如冬至的时候来我的酒楼参与评审吧?”
季洵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评审?”
蒋琬便和他解释道:“王爷可不要以为我最近全都在忙宫里的事,其实我宫外的事也没落下呢,我准备在冬至那天举办一个火锅评选大会,先让大家下注,然后从中评选出年度最佳火锅和人气最佳菜品,成功下注的人可以五折享用那道菜品。”
她在这些事情上面一向非常精明,总能想出些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古怪花样。他最近是越来越经常从同僚的嘴里面听到琬记这个词了,好似已经成为了大臣们下朝之后聚餐的常去处所之一了,看起来是红火的很。
蒋琬见他没有立刻答应,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便道:“王爷放心,不会让你抛头露面的,只需要在厢房写上你的评审结果就行。”
她其实只是觉得季洵性情有些太寂冷了一些,总想把他往人堆里扎一扎。
季洵对她一向宽容,见她一双杏眸盯着他瞧,便根本什么都想不得,点头答应了她:“左右也没什么事,那就去吧。”
蒋琬闻言便笑了,自此冰雪消融。
他们都不是蠢笨的人,如今恩怨两消之后便能够安安稳稳地坐下来将一切摊开来说清楚,季洵方才已经让进宝去查,如今正巧他麾下的太医过来看诊,想来进宝已经将药粉给太医去瞧过了,不久便能把结果给呈上来。
既然蒋琬已经给他把戏台子搭好了,不来一场瓮中捉鳖便不能消减他因此受的委屈和这中间因吵架而勾起的不虞,这些都得从始作俑者身上讨要回来吧,他可从来不是白白吃亏的人。
正好有些陈年旧账,他早就想和徐敏算一算了,只是之前从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瞌睡了就有人给他送枕头,他何乐而不为呢。
还没等他再多想什么,便听到蒋琬突然的轻笑,他疑惑地转过头,有些困惑:“怎么了?”
蒋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笑道:“既然最近我又休假了,那王爷的膳食是又要另找人解决了呢。”
季洵将将想到这一出,还没等他回复,便听到蒋琬又凑近了一些:“不过王爷也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可以帮忙当监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