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被忽悠得亲下厨房，尤其是蒋琬轻伤不下火线，敷了药之后感觉自己没有那么严重了，便单脚蹦着也要给他把围裙系上，原本季洵对亲自下厨是十分反感的，因为觉得厨房太油腻，再加上他从没有自己下厨，心里是拒绝的。

但是如今看到蒋琬如此兴致盎然的样子，便又觉得难得她如此有兴致，随了她也无妨碍。

季洵半是无奈半是妥协地任蒋琬给他将围裙系好，然后站定在厨房之时，尚且完全不到该做膳食的点。季洵也没有指出，便按着蒋琬的心意当真开始筹谋自己等会儿到底要做些什么东西吃。

蒋琬突然眸光一动，道：“王爷，不然我教你做老婆饼吧。”

季洵有些困惑：“老婆饼？那是何物？为何要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蒋琬眼神狡黠，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但是她偏不要跟季洵分享，便佯装正经地说道：“便是老婆做的饼，渐渐沿袭成了一种风俗。”

季洵不相信，何地的老婆婆做的饼都能沿袭成风俗了？那不是老婆婆做的，便不成了吗，总觉得看蒋琬的表情，没有这样简单，于是他就直言不讳了：“为何要格外纪念老婆婆做的饼？你又为何特意要教我这个，莫非是我看起来格外像老婆婆？”

蒋琬见季洵因为疑惑而轻轻歪过来的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这样竟然让她觉得有些意外地可爱。她原本打算暗戳戳地激他一下，却忘记考虑文化差异这一回事了，原来老婆此时还不是后来的那个意思呢。

季洵见她突然笑开，更是觉得奇怪，但是蒋琬非不肯全部告诉他，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同他道：“这个嘛，老婆在我们那里有另外的含义，若是……反正若是真有那一天，我自然会告诉王爷这是何意。”

至于何时告诉他，那自然是她愿意真心诚意地让他当自己老公的时候咯。

季洵见她实在不肯说，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又自己莫名笑了起来，便也不再逼她，便问道：“那这……老婆饼，要如何做？”

蒋琬熟练地支使他将配料从厨房的各个角落拿了过来，她如今对这一方小厨房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东西都被摆放在何处。

蒋琬看着季洵异常笨拙地拌着馅子，便觉得有些好玩，也不去帮他，便就坐在一边看着季洵左支右绌地收拾这馅子，即便是如此，在别的上面都非常聪慧的季洵做起手工活来可谓是十分艰难，总是有哪里不对劲，一个馅子拌了许久，生生拌出了一头薄汗。

好容易将馅子拌好之后，蒋琬便继续让季洵去搓油面团，季洵好像天生就对这种需要美学审美的东西有些无师自通，不同于方才的手忙脚乱，季洵搓出来的油面团颇为精巧可爱，因为他搓得格外认真细致，因此成品甚至比蒋琬自己做的都要精致一些。

蒋琬没有想到还能开发出季洵这样的一种天赋，有些惊奇，打算之后要常常忽悠季洵来帮她一起做糕点才好，这样想来那些造型别致的糕点便再不是天方夜谭了。

季洵当然不知道自己又被安排了，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意外地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他是没想过做饭还能如此有乐趣，他先前觉得这些做起来想必很麻烦，又很浪费时间，但是真的上起手来，时间过得很快，并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再接着便是将干油酥包入油面团中，擀成长方形的片状，再将馅料包起来，最后擀成圆饼。季洵虽然对美学很有追求，但是奈何工具不顺手，用擀面杖的时候好几次把自己的手擀到，造型稍微有些奇怪。

在之后便是将表面刷上一层鸡蛋液，给平整的面皮表面戳上几个透气的孔洞。

如此，饼胚便大功告成了。

蒋琬可不敢让季洵亲自去烤那个饼，怕引起厨房事故，她还瘸着呢，可不敢保证能够及时地逃出生天。于是便用手撑着灶台，蹦过去，然后将烤炉添上柴火，将季洵已经做好的饼胚放进去用慢火烹烤。

待得面色变得金黄酥软，便是一烤炉的老婆饼大功告成了。

蒋琬将火熄了，待得温度稍稍降下来一些，便将烤好的饼取了出来，立马递了一个给季洵：“王爷快尝尝，也算是你第一次劳动的成果呢！”

季洵也对这饼的味道很是好奇，立时便接了过来，这饼表面酥脆可口，里头的馅子又微微带着些许的咸味，混在面皮里，显得格外增色。

蒋琬自己也拿了一个，这可是季洵亲手做的，她亲自烤的，恐怕是独一份的，她自己不尝尝可太亏了。

在她小学的时候，有一个老婆婆日日会在校门口支起一个摊子卖老婆饼，再卷上一根火腿肠，是她幼年又一个难以忘怀的味道。

只是时过境迁，后来毕业之后因为放学时间也晚了，便再也赶不上摆摊的时间，再然后，老婆婆像是消失在人群中间，只留下了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