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又不轻不重地开口道:“孤不是好脾气的人,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孤身边的人指手画脚。”
这言语间维护蒋琬的意味便是傻子都能听得明白。门前的侍卫听了季洵发话,自然果断执行,便直接连人带着马车将他们赶出了三里地。
蒋琬见人狼狈地被丢了出去,这才解了气,但是却也开始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转过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像季洵解释。
便看到季洵状似不介意一般地转过身:“已经耽误了很久了,马上就要误了进宫的时辰了,你还不赶快去准备吗?”
蒋琬诧异地看向他,但是季洵已经出其不意地径直走了,蒋琬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昨天明明还一脸温情脉脉地向她表白,今天早上便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线索,然后怎么反倒不理她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总不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像蒋琬而生气了?
但是季洵要是生气了,可不是这样的表现,她现在也可以说是对季洵的一些情绪颇有研究了,也能够透过季洵的一些言谈举止获悉他的心情。
他看起来可怎么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但是总有机会问问的,反正现在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比原来,再也不是需要她胡乱猜度的时候了。
蒋琬觉得季洵应当昨日怎么都是多喝了两杯的,与他平日的作风并不相似,
所以今日特意早起了半个时辰来给季洵熬美龄粥,便是知道季洵饮了酒的第二日怕是早上会没胃口,美龄粥既营养又开胃,还好喝,可算是最佳之选。
但是刚把粥放进砂锅里煲上就被人叫了出去,被迫参与了这样一场大戏,幸好季洵来得快,不然要是没休没止地被人困在门口,她都担心这粥会煮过火候,失了味道。
索性她回来的不算晚,再等了一会儿便是刚刚好,粥被煮的软糯而不稀烂,一口下去,只觉馨香。
蒋琬非常满意地将整个砂锅一起起了锅,如今天气一天天寒凉下去,她怕粥会凉,反倒伤胃。所以便格外注重这些。
美龄粥里头辅料很多,季洵分明因为头疼有些败口味,却也还是被这酸甜可口的口感吊起了胃口。
如今早上冷得很,季洵吃了一碗下去,通身都微微有些暖意泛了起来。
饭桌上,季洵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喝粥,对于早上的事情一字未提,蒋琬也在暗自措辞,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季洵解释这一切。
她是信任季洵的,她也不畏惧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只是古代人这么保守迷信,她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大魔女,然后被烧死啊。
因此她就在等季洵自己开口询问,谁知道他竟然这般沉得住气,硬是一句话都不肯说。肯定就是在等她自投罗网,和盘托出。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季洵这样的性子,她不喜欢被人这样暗自猜疑然后被自愿地说出真相。如果季洵能够直接问她,她会很乐意告诉他。
季洵慢条斯理地将碗筷放下,然后状似无意地从袖袋中将那方罗帕取出,罗盘上硕大粗犷的月饼昭示着她的主人是谁。
蒋琬有些尴尬地伸手去取,方才碰到帕子,便听到季洵的声音很平静:“听闻你在闺中也是个极擅长女红的大家闺秀。”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但是这样,蒋琬反倒不愿意说真话了,她故意装傻道:“是吗?那王爷一定是听信了旁人的谣言。”
季洵眸色未变,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竟又不在追问,只道:“竟是如此,那你便好好准备准备,中午给陛下做顿好吃的午膳吧。”
蒋琬努力憋了一下,没憋住,终于还是直言不讳了:“王爷若是真心想和我共度余生,便是打算一直同我如此相处吗?”
季洵诧异地看向她,只能看到蒋琬眼里的薄怒,便听到她又道:“那我不妨直言,王爷,我很讨厌勾心斗角的猜度,这些只会消磨我的情意,若是王爷想知道什么,以后希望可以直接问,彼此坦诚,于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
季洵平生对坦诚相待这四个字就很陌生,更从没人同他说过,要坦诚对他。
季洵看向蒋琬,眸色深深,蒋琬也不怵他,大大方方地回看季洵,眼神极为坚定。
季洵终是败下阵来,好像每次最后都是他向她那些奇怪的原则妥协:“那么,我能问问你,你究竟是何人吗?你绝不是蒋家那个私奔的千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