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嘛,能做事便好,手艺都是学得久了才精呢。”
蒋琬故作娇憨地双手叉腰,语气有些蛮横:“那我可管不着,我从不收长得不好看的人。”
那管事的继续陪笑:“那您瞧瞧,这可有您能瞧得过眼的?”
蒋琬方才不紧不慢道:“便就这个吧。”
她所指向的,便赫然是方才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女奴仆。
那管事的喜上眉梢,这女子吃得颇多,又没什么专长,来往的主顾都瞧不上,眼瞅着就要烂在手里,连本金都回不了了,这小娘子竟然送上门来。
“您眼光可真好呢,这奴隶在我们这可抢手的紧,我瞧小娘子面相极富贵,便同您打个折,十两银子您拿走,如何?”
蒋琬尽管不知道物价,但也晓得这人这样说,肯定是想坑她一笔,便故意诈他:“胡说八道,我方才从西市过来,那边一个上等的仆从才卖七两银子,你这一个被你打得半天起不来的所谓赔钱货,怎么可能值得十两银子,这样,你四两银子卖我,我便要了。”
那人没想到蒋琬竟不似面上这般单纯,心里头精得很,便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硬骨头,先前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娘子,便故作为难道:“四两银子当真不行,连本金都挣不回来,这样,我便也退一步,六两银子,只挣个本金钱。”
蒋琬闻言,当机立断,头都不回地往外走。果然,没迈出去两步,便听得那小贩又道:“五两!小娘子,你我各退一步,五两银子卖你如何?”
蒋琬便知这已然是底价了也算是在她的接受范围内,便顿了顿脚步,慢慢转身:“五两?”
那小贩见有可能,便继续提高了声音道:“五两,当真不能再低了。”
蒋琬点了点头,答应了:“那好吧。”
那管事的签质书的时候简直是肉痛,虽然五两银子值回了本金,却也只是堪堪回本,实在是这人在他这边呆了太久没卖出去,说不准日子拖久了本金更贵,反倒要赔本。
也是他一开始小瞧了这位小娘子,没想到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骨子里这般精明。
蒋琬拿了质书,便让管事人把那女奴身上的铁链子解开。
那女子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更多的是好奇,终于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气。
待得那女子跟着她走远了,蒋琬方才出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子先是沉默,看蒋琬停下步子转头看她,才惊觉自己不该这般怠慢,但是她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声音都有些沙哑:“绵,奴叫阿绵。”
蒋琬又道:“我虽买了你,但并非要你为我为奴为婢,若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份差事,若你不愿,质书在此,你也可取了远走高飞,此后便是自由人。”
阿绵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也不知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活菩萨,看着蒋琬的目光终于变得有些愕然。
但是蒋琬的眼神却格外清澈而真诚。
半晌,她终于低下了头:“阿绵已无亲人,更无处可去,若小姐不嫌弃,既然买了阿绵,自然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蒋琬知道一下子改变这人的思想不大可能,但是她也早想好了阿绵的去处,便也不强求:“既然如此,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是她救了阿绵,那么将分配底料一事交给她,反而是再稳妥不过的选择。
“我自也不会亏待你,每个月的月钱一分都少不了你的,若你要走,自来问我要质书便可,我绝无二话。”
若说阿绵方才还在迟疑蒋琬那话的真实性,如今听蒋琬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便信了七八分。
“小姐的大恩大德,阿绵没齿难忘。”
蒋琬赶紧摆了摆手:“这些话便不必说了,我还有别的事,没有空时时在店里盯着,你若是真的感激我,便多替我留点心,多照看店面一二。”
阿绵自然是满口应下。
找到了最难办的,剩下的便非常简单,蒋琬很快便挑中了看店的掌柜和上菜的小厮,敲定了他们的上岗时间,再写了契约,一式二份,便算是将这些都定了下来。
她自己便算是王府的厨娘,没有这个资格私自带阿绵回去,便将阿绵安置在酒楼的厢房里,正好让她盯着酒楼的装修。
日暮时分,蒋琬方才带着累累的硕果回了王府,结果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变看到进宝站在自己的院子里踱步。
蒋琬有些好奇:“进宝公公?您来这干嘛?”
进宝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将自己怀里的东西往蒋琬手里一塞。
蒋琬莫名其妙地低头看,竟然是满满一袋子的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