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坐在高座之上,看着回来禀报的暗探,面色难辨。
一旁的笺水看太后并不出声,便心知肚明地替她出声问道:“你可看清了?”
那探子全家的性命都捏在徐太后的手里,自然不敢怠慢,也都是把事情看得真真切切地才敢前来回话:“是,奴婢之前奉命看着陛下,见陛下席间说去更衣,一点也不敢怠慢,悄悄跟着去了,便见到陛下在枫林之间同玉美人见面。”
徐太后终于抬眸,话说出口平淡得不行,却让人胆寒:“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探子闻言吓得很深颤抖,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发出了沉沉的响声:“娘娘恕罪,因着不敢离得太近怕被陛下发现端倪,因此并未近身,没有听清。”
徐太后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宽容大度:“无妨,这也怪不得你。”却让探子听得背后发凉。
那探子知道如果不说出一些让徐太后满意的东西,自己家人的性命就会被面前这人轻飘飘地决定了,所幸她来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娘娘,奴婢虽然没有听到玉美人到底在陛下跟前说了什么,却意外探查到了别的东西。”
徐太后语气没什么变化:“何事?”
“奴婢打探到,这次所谓野炊,是摄政王身边的那个厨娘全权负责的,先前也曾多次乘着摄政王府的车架去往玉台山,显然是领了摄政王的命令在做这件事。”
徐太后冷哼一声:“果然是季洵。”
那探子听了这话,却反而松了口气,便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足够让徐太后满意,成功地让徐太后将矛头转到摄政王府,便再不会抓着其他事情不放手。
果然,徐太后只是对她道:“继续盯着陛下。”而后便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她退出徐太后的住处,终于深深呼出一口气,心头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从前想套摄政王身边的话可谓是千难万难,这次却顺利地让她都有些不可思议。
殿内,笺水看着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的徐太后,却谨慎地不敢出声。
她是自小就伺候她家小姐惯了的人,知道自家小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更明白什么能牵动自家小姐的心绪,今日这件事可算是少数牵动她心防的大事了,于是自然不敢说什么。
果然,不多时,只见徐太后松开自己攥紧的拳头,手里头的手帕都已经皱巴巴的了,冷笑了一声,声音恍若三九寒冰:“好啊,季洵果真是好样的,偏生要同我作对!”
笺水不敢说话,知道她此刻定是在气头上。
“当年我要处死玉落那个贱人,他便联合朝中的众臣百般阻挠,还将玉落安置在静心庵保护起来,如今更是,真当本宫不知道他前些日子将静心庵里本宫的耳目清掉了吗?”
笺水觉得不对劲,摄政王要是想做些什么,早便做了,何必等到今日,方才让陛下母子相见?
徐太后听罢,只冷哼一声:“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先头本宫在静心庵玉落药里动的手脚被发现了。他这是在警告本宫。”
笺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娘娘打算如何?”
徐太后扶了扶自己的发簪,声音里全是上位者的傲慢:“他当自己是谁,也配警告本宫?”
不过这一切惊涛骇浪蒋琬是一概不知,她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随意地翻看着自己抽到的那本药膳大全,属实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做的,药膳药膳,便是再滋补,也应当不怎么好吃吧,能有香喷喷的菜肴美味?
方才在宴席上,蒋琬看季洵吃了不少,虽然此刻是平素季洵晚膳的饭点,但是蒋琬觉得季洵应当是不会饿,便也不急着做膳食,想着今夜应该是免不了要给季洵做一顿宵夜,今日他又吃了有些油腻的烧烤,未免他半夜胃不舒服,还是给做些清淡的吧。
蒋琬下了决定,却一时并不想起身,只觉得自己今日格外惫懒,明明也没干什么活,只觉得浑身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连带着腰也有些酸酸的,怎么躺坐在摇椅上都不太舒服,心下也有些奇怪,明明在她的锻炼下,原身的身体早已结实了不少,怎么突然又这么娇滴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