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赶忙道：“娘娘那边兴致实在太高，我推脱不过，但是已经将膳食备好了，即刻便可端过去。”

进宝这才瞧见她后头跟的宫女，见确实端着几盘菜，才缓和了语气：“还算是知道轻重。”

蒋琬如释重负，连忙让自己的人替换了这些人，匆匆去给季洵上菜了。

季洵见她风尘仆仆，没忍住问她：“竟在静怡轩呆了这么许久吗？”

静怡轩便是陈太贵妃在行宫的住处。

蒋琬如今在他面前远比先前放松得多了，嘴里也没了之前这么多的忌讳，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是了，陈太贵妃她孜孜不倦，奴婢也只得舍命陪君子。”

季洵闻言轻笑一声：“你倒是不见外。”

蒋琬替他倒了一碗汤，仔细地给他搅了几下，待得不再冒热气，方才递给他。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蒋琬在季洵吃饭的时候不再侍立在后侧，而是专程在他身旁替他夹菜盛饭，好像是她突然发现她给他夹的东西他总是会多吃两口，于是进宝便将这位置让给她了。

季洵接过碗，慢悠悠地喝了起来，蒋琬便趁着这个空档将托盘上的小菜摆到了桌子上，殷切地冲他道：“王爷，您尝尝这些小菜，这是娘娘家乡小菜的制法，奴婢一看便知道应该合您的胃口，便厚着脸皮问娘娘要了一些。”

她今日同陈菲一起下厨的时候，便看到小厨房的角落里腌着几坛菜，陈菲见她目光时不时朝那里打量，便跟她说那是她家里人知道她爱吃这些，每年都会着人送一些给她，蒋琬看着就觉得应该很开胃，季洵大抵会喜欢。

季洵闻言心头微微一热，他知道，这远超过一个厨娘应当做的，但是她却还是做了，时时刻刻想着他的口味，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格外熨帖。

“嗯，你用心了。”

蒋琬不知道季洵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得了他这样的夸奖便高兴得很，笑容灿烂：“王爷喜欢就行，您能多吃一些便更好了。”

季洵其实有的时候很想问问她，她是对谁都这么上心，还是独独只对他如此上心，转而又觉得她又如何算是对他上心呢，毕竟虽然现在如此温柔地叮嘱他多吃一些，其实满心都想要摆脱他们，自己出宫去。

想到这里，季洵的好心情算是败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又想到这好歹也是蒋琬一片心意，仍旧强迫自己多吃了几口，方才放下碗筷，拿过锦布拭了拭嘴，然后方才道：“那副字孤已经写好了，一会儿你拿走吧。”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端倪，便就像寻常一样，蒋琬着实摸不清他的脾气，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她当然没有不收下的道理：“谢王爷！”

摄政王亲笔题书，还有皇印盖，试问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厨娘能得此殊荣吗？

蒋琬想到这里，走出去的时候连脚步都有些飘，险险撞上门槛。

蒋琬原本打算回去随便吃点东西便躺下，毕竟今日她着实累了一天了，又是宫宴又是陈太贵妃的召见，甚至这个点她就已经有点困了，没想到刚刚推开自己那间小屋的院门，便听到季昀的声音：“蒋姐姐！”

这声音，怎么是从上面传来的？

蒋琬抬头，便看到季昀正探头探脑地趴在她的院墙上，一个没忍住便是惊呼出声：“陛下！”

她这院墙虽说不是很高，但季昀年纪又小，又金尊玉贵的，要是不小心摔着了可是天大的事。

季昀连忙伸手嘘了一声，还鬼鬼祟祟地朝周围看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发现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