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见他疯狂朝自己招手,便只好向他走过去,季昀见她凑近了,方才小声地同她道:“蒋姐姐,你明日一定要早些来我那里,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蒋琬心道恐怕不是什么正事,不然好好的大门不走,竟然还半夜翻墙?
但是她也只得对他说道:“是是是,您小心些,那头有没有人接着您,别再把自己摔了。”
季昀洋洋自得地冲她笑了笑:“不用担心,这行宫的墙我熟得很,旁边有棵树,我顺着滑下去就成。”
蒋琬有些无言,总觉得自己好似又被坑了,她怎么觉得到了行宫,每天都活得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呢?她觉得她不是来休养生息的,直直地奔着小命休已的康庄大道疾驰而去。
当然,蒋琬也就是想想而已,她自己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也对季昀这样古怪的举动奇怪的很,很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遮遮掩掩,因此第二天午膳之后,蒋琬便抱着季洵写的字前往季昀处了。
自从来了行宫,因着车马不便,每日奏折都是捡了重要的往行宫送,加之又不必上早朝,因此季昀的时间宽裕了不少,下午基本上只要读书习字即可,因此等蒋琬来的时候,季昀也已经用好膳了,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盯着门口等人。
见她进门来,开心地直接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笑着喊她:“蒋姐姐!”
蒋琬便朝他那里走,见院子里竟只有他一个人,更是觉得有些稀奇,便问道:“伺候的宫人们呢?”
季昀压低了声音,颇有几分神秘:“我叫他们都出去候着了,因为有点事想同你单独说。”
“什么事?”
季昀神秘兮兮地领着她进了殿内,然后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篮子,蒋琬将上面盖着的锦布掀开,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玫瑰花瓣,蒋琬有些诧异:“这是做什么?”
季昀期待地看着她,而后问道:“蒋姐姐,你会做鲜花饼吗?朕听闻这个就是鲜花饼的原料,便让他们取了来。”
蒋琬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您要是想吃直接着人跟我说一声便行了,何必搞得这么神秘?”
谁料季昀听她说了这话连忙摆手:“不不不,蒋姐姐,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给别人发现了,就在我殿后边的小厨房做,我都让人收拾干净了,连我皇叔都不能说哦。”
“为什么?”
季昀闻言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寞,先是寂静了片刻,在蒋琬以为他应当是不会说了,正打算将东西拿了去做鲜花饼的时候,又听到季昀突然出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是他们都不太愿意让我在意她而已。”
“什么?”
蒋琬感觉事情可能有些失控,总不能是季昀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个心上人不成?何况还是被大家都不认可的心上人?这玩的有点大吧。
季昀就地坐在台阶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语气闷闷的:“他们都以为朕不知道,现在被关在玉台山静心庵的玉美人才是我的生母。”
蒋琬觉得自己也许触及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宫廷秘闻,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确实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她一直以为太后才是季昀的生母,只是以为因为权力争夺的原因与季昀并不亲密而已,却压根没有想到,原来季昀的生母另有其人。
“先前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也曾见过这位玉美人一面,也没什么旁的印象了,只记得她似乎对鲜花饼特别情有独钟,还曾特意着人给我送了一食篮的鲜花饼,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我的母亲,只觉得这位美人热情地有些奇怪罢了,后来想来,她怕是希望我也能尝尝她最喜欢的东西吧。”
蒋琬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季昀,也不敢问后来他又是怎么发现其实太后并不是他的生身母亲,想来大抵又是另一个血淋淋的伤口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怀着怎样的一种感情,总还是感激她生下了我吧,前些日子我无意间看见皇叔书案上的一封折子,是静心庵的太医呈上来的,说是玉美人的病愈发厉害了,我便想着即便我不能去瞧她,便送些她喜欢吃的给她,让她不至于病中无人关怀。”
蒋琬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玉台山?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我听同车的宫女说过,过了玉台山便是行宫,那岂不是离行宫很近?”
季昀没想到她这么敏锐:“是,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年要这么早来行宫的另一个缘由。”
蒋琬心道,没想到这孩子年纪小小,小心思倒是真的一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