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瞧着王媛媛这几日瞬间消瘦的脸庞,只穿着一身里衣蜷缩在床角,披散着头发,神情呆滞的模样,苏欣心中难过。
“媛媛,你吃些饭好吗?”苏欣捧着碗轻声劝道,王媛媛依旧没什么反应看着远处。
苏欣舀了一勺清粥到王媛媛嘴旁,想强迫她吃些饭食,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饿死。王媛媛却拼命躲闪,双手挥舞着拒绝,王媛媛一把将碗推开,赤着脚向外跑,口中还嚷着救命。
碗掉落在地摔碎,残渣碎瓷片将王媛媛的脚划破,鲜血瞬间流了出来,苏欣三两步上前将她抱住,一掌拍在她脖颈间,王媛媛立时晕倒在苏欣怀中。
苏欣将王媛媛抱上床,并把脚下伤口仔细包扎,苏欣蹲在地上收拾残渣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本多么温善的姑娘,如今却变成这番模样,疯疯癫癫的连人都认不清,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下这般狠手,把原本幸福的一家弄得支离破碎。
李恒峰回来又当如何面对,父母双亲皆离世,妻子又神志不清,原本热闹的李府现下却是一座死宅。
三人自小一同长大,苏欣能体会到他们心中的痛楚,所以此时更为难受。
苏欣蹲在地上哭了一阵,听着榻上小知还的哭声,匆忙的用袖子抹了脸上的泪。苏欣暗道,自己不能倒下,还有媛媛和知还要照顾,老天既然施恩使她母子活下来,便是最大的恩惠。
苏欣抱起小知还,嫩白的小脸,一双漆黑水润的眸子正盯着苏欣瞧,来人一哄小知还便不哭了,嘴中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什么,苏欣看着不晓事的小知还,微微叹息,用脸贴了贴小知还的脸,引得李知还嘿嘿发笑,一大一小互相对望。
此时忽闻门外有人敲门,苏欣的心立时提了起来,不知来者何人,她将知还放到王媛媛身边,自己摸了匕首便往外走去。
苏欣连日未得好眠此时精神不济,强撑起精神往外去,门外的人像是听见有人近前,出声道:“阿欣,是我。”
苏欣闻言松了口气,听到俞怀生的声音连忙上前打开门栓,俞怀生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关切的看着苏欣。
苏欣只觉身上的担子终于能卸下,见到俞怀生只说了一句:“照顾好媛媛和小知还。”说罢便晕了过去,俞怀生眼疾手快的抱住苏欣,苏欣软倒在俞怀生怀中,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俞怀生探手摸了摸苏欣的脉搏,幸好只是疲惫过度昏睡过去,俞怀生将苏欣打横抱起,正准备往屋里走,忽而苏欣身上掉落一把匕首“哐”的一声砸在地上,俞怀生望向地上匕首,知晓这几日处境艰难,心疼苏欣这般警惕,独自一人守了这些时日。
俞怀生见屋内床榻上躺着昏迷的王媛媛和李知还,只得把苏欣放在另一间屋中,自己坐在桌边等候苏欣醒来。
苏欣再睁开眼时已是晚上,屋中燃着一盏烛火,俞怀生倚坐在桌边,整个人被烛光笼罩,烛火照在他英挺的侧颜上显得愈发好看,用手支着头闭目睡去,苏欣看着俞怀生微乱的发丝垂在脸旁,衣角眉梢皆有尘土印记,想来一入京知道李府出事便来寻自己了。
苏欣悄悄起身想去看看王媛媛如何了,不料俞怀生睁开眼,见苏欣起来,快步走来扶着苏欣,苏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困顿罢了,此时已经休息过来了,你且放心吧。”
“我看过媛媛母子两,并无大碍,你再接着睡会吧,我在这守着,你只管安心睡。”苏欣已有一月未见俞怀生,心中自然十分想念,双眸含情的望向俞怀生,俞怀生亦是思念,轻轻抚过苏欣发顶,将苏欣揽入怀中。
一室黑暗被烛火照明,倒显得温暖无比,两人就这般抱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却是温情浓浓。
“阿欣,我回来了。”终是俞怀生忍不住开口说道,他原本做僧人能耐住无尽的孤独寂寞,但自从和苏欣在一起以后,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想她,离开不过一月,却觉得异常折磨。
“我知道。”苏欣将脸埋在俞怀生肩头,声音闷闷的,虽然俞怀生衣衫满是尘土,可苏欣却觉得满是熟悉的气息,不愿离开。
既然此时已经睡醒,苏欣便拉着俞怀生去王媛媛屋中,亲眼见着母子二人睡得香甜这才放心下来。两人坐在屋中,俞怀生看向王媛媛母子心下感叹世事无常。
“怀生哥哥,你怎么知晓我在此处?”苏欣有些奇怪道。
“是念香将这事告诉林慕,林慕派人在我府外等候,我一回来便得到消息,放下行李便来找你。阿欣怪我回来晚了,你独自一人承受这些。”俞怀生看向苏欣,满目心疼和温柔。
苏欣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峰哥儿何时能回来,届时还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俞怀生闻言也是叹息,苏欣接着说道:“我听闻衙役说这次李府起火并非意外,只怕是惹上仇家,而且初时找到媛媛,她口中不停的说不要杀她,想是遇见了贼人,侥幸逃脱。峰哥儿入京时日并不长,哪里来的仇家下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