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怀生收了笑摇摇头道:“此时还不能去找她。”
“为什么?这小娘聪慧,看破我真实身份后,知晓咱们的计划成日里欢欣雀跃,此时你正好入京,给她个惊喜也好。”林慕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如今身份尴尬,且接下来要办的事很危险,我不想她跟着担心。何况京中现下各方势力纠葛,我淌入这趟浑水,还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住,若此时去找她,只怕会连累她,我尚没能力护住她,不愿让她涉险。”俞怀生依旧一副温和模样,路上乍现的煞气俱收了起来。
“你想的也太多,成日这头里都装着什么。”林慕饮下壶中酒,他向来是个洒脱性子,难得和俞怀生结为好友,二人性格相背,却是相处得来。
俞怀生浑不在意林慕的态度,自得其乐的夹着菜吃,还不忘给脚旁小白狗喂些吃食。
“你第一步要往哪去?”林慕又问道。
“户部。”俞怀生斩钉截铁答道。
“季尚书那老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可得小心。”林慕挑拣了几颗花生放入嘴中,闲闲说道。
“没钱难倒英雄汉,要想立住根本,且不引人注目,唯有将户部把握在手中。”
“你和苏欣那小娘不愧是心意相通,她有一手赚钱的好本事,不过几月时间竟能轻松赚得万两银钱,倒替我们的计划省了不少事。”林慕言罢,见俞怀生笑的俊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心中不乐,伸脚要去踹俞怀生,被俞怀生躲了开去。
林慕歇了气焰,想想问道:“皇孙何时入京?”
“等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届时没了威胁再将他接回京来。”俞怀生接下来肩上担子沉重,思及苏欣有些想念,却不敢去见。
“喝杯?反正你已破了戒,何必苦守清规。”林慕拿了一壶酒,倒了一杯递于俞怀生说道。
俞怀生盯着酒杯,半晌接过,一饮而下,烈酒灼喉,一路到了腹中,灼热后是一股畅快之意,这是俞怀生从未体会过得。
这时,林慕又替他满上酒水,这次不消林慕催促,俞怀生一抬下巴,一气饮尽,滴落酒水沿着下吧,淌过喉结,一路没入衣领。
“府中只你一人?”俞怀生耳尖喝的微红,见林府中静的奇怪,有此一问。
“我自小被朱侯爷从战场捡回府中,被师傅看中收为弟子,方有了今日地位。要没这二人,我还不知道在哪呢,只怕活着都不易。”林慕有些自嘲道,他喝得有些多,此刻眼眸迷蒙,似是醉了。
“那你可有寻你亲生父母?”俞怀生接着问道。
“他们既把我留在战场,不是战死,便是不想带着我这个包袱,诚然如此,我何必费那功夫去找,自己这般度日,也逍遥自在。”林慕的洒脱心态,俞怀生自是羡慕。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痛快,直至醉倒在酒桌,被下人扶回房中。
天明二人皆头痛欲裂,林慕强撑着起身,带俞怀生出去办事。
而此时的苏欣正在房中梳妆打扮,今日是嘉楠郡主沐月的生辰,她特写了封帖子来邀请,苏欣须以忠义候之女的身份去参加。
苏欣得到侯爷夫妇的准许后,方才决定代替妙真的身份去参加,妙真往常因着病体,这些席宴都不曾参与,谁人也没见过她真正的模样。
沐月却是晓得苏欣的真实身份,这次邀苏欣前去也是想教她融入京中圈子,所以苏欣用心的准备给嘉楠郡主的生辰礼。
苏欣坐在妆镜前对绿意道:“不必装扮太过抢眼,低调些。”
绿意应下,给苏欣找来一身淡粉绣百蝶金丝长衫,下配白玉束腰长裙,外皮一白色长毛斗篷。头发也是挽成个单簪,插以白玉簇珠凤花簪,两边各饰小小的蓝田莲花串珠头花,手上带了个羊脂玉手镯。
苏欣面上打了不少粉,脸上血色不见,连嘴唇也以脂粉掩盖住红润唇色,一时间这身打扮显得苏欣娇弱可怜,倒有几分病态之美。
苏欣被绿衣搀扶着上了马车,她虽自己能跨上马车,但到底这些宅门规矩要熟悉起来。
“绿意,东西都带着呢?”苏欣问道。
“小姐都在包袱里。”苏欣听后点点头。
苏欣捧着手炉,头戴帷帽,她悄悄掀开帘子望窗外看,街上行人碌碌,苏欣感受这难得的生活气息。
忽而苏欣瞧见林慕的背影,他身旁有一人,头戴帽子,身着白衣,苏欣猛地扒着车窗仔细瞧去,确实像俞怀生的身影。
苏欣试探喊道:“林慕,你一等。”林慕听见苏欣叫声,忽然身体一怔,看向身旁。
等苏欣从马车上提裙下来,看见林慕孤身一人站在原地,有些迟疑道:“你方才身边的人呢?”
“就我一人,哪还有旁的。”林慕已恢复如常,面上一派淡然说道。
“我瞧着一人有些像怀生哥哥,难不成是我看错了?可是那身影却是像极了,而且他还带着顶帽子。”苏欣闻言还不相信,四下打量皆无人影,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