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年夜饭比往常丰富许多,一道芙蓉鸡片,借鸡字寓意着来年吉祥,还有一道红烧鱼,谐音年年有余。
桌中央摆了个大盘,上面放了大蒜、小蒜、韭菜、云苔、胡荽五样菜,皆是辛辣或苦涩的菜,这样菜是必须吃的,寓意着辟厉气、开五脏、去伏热之意。
朱侯爷面前放着屠苏酒,魏氏和苏欣面前也放了一杯,里面有几颗花椒,饭前饮此酒来年平安顺遂。
饮酒罢,朱侯爷对苏欣道:“今年是你来我们侯府第一个年节,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说出来,你被迫离家,到了我们侯府自是不能亏待你。”
苏欣奇道:“侯爷晓得我是怎么来京的?”
朱侯爷点点头,苏欣道:“是林慕说的?侯爷不嫌我是商贾之女?”
“正是林慕所说,商贾贵胄如何区分,皆是爹生娘养,都会生老病死。年纪大了,什么都看开了,有些事并没有那么要紧,人与人相处最终不过一颗真心。”朱侯爷连着灌下两杯酒,教魏氏阻拦。
“就你话多,快动筷吧,菜都凉了。”魏氏嫌朱侯爷大年节下,满嘴生死,很不吉利。
朱侯爷闻言也不再多话,动筷示意苏欣趁热吃。
魏氏也给苏欣夹了一个大鸡腿道:“欣儿快些吃,把肚子填饱才是,来年康健无虞。”魏氏口中说着吉祥话。
苏欣笑着接下,她的饭量一向惊人,吃香又使人增胃口,看的二老开心的多添一碗饭。
侯府自妙真去世后,难得的有了欢声笑语,比往昔多了些生气,这个年节与以往不同,却难得的热闹。
苏欣手拿线香去点爆竹,唬的魏氏连连招手教她小心,又拍朱侯爷道:“你快去点了,别伤着欣儿。”
朱侯爷只得听话上前,他可知晓苏欣这丫头轻功不错,哪里会受伤,偏又不好对魏氏言明,只得做样子慢慢走来,待朱侯爷走到,苏欣已经点燃爆竹,跑出老远去。
噼里啪啦的爆竹作响,烟尘弥漫,纸屑横飞,让这黑夜增添了喜庆。
魏氏捂着耳朵,看苏欣还要再点,扬声制止,这爆竹震得她心慌,生怕伤着苏欣,直把她拘在身旁,看朱侯爷去点爆竹。
苏欣虽然心中还未过瘾,但也听话,乖乖倚在魏氏身旁,看朱侯爷点爆竹。
周围丫鬟小厮围了一片,有那胆大的,也上前点爆竹,一时间这响一阵,那响一阵,好不热闹。
待苏欣摸着魏氏手上冰冷,忙进屋烤火,苏欣将先前买的东西都遣人拿出来,魏氏见此忙道:“你这孩子给我们买这些做什么?我们都多大年纪,哪里还需要打扮。”
苏欣忙道:“过年要穿新衣,来年才会有好运到。莫不是夫人嫌我买的东西有铜臭味,不愿收下。”
魏氏忙道:“偏你这孩子多心,我怎么会嫌你。”无奈魏氏只得收下,这时老侯爷进屋来,将炉上热的一盅酒取出,倒进杯中饮尽,方去了周身寒意。
朱侯爷进来之时也听见二人对话,晓得这一大匣东西都是苏欣买来的,心中不知作何滋味,难得有一日他也能享上儿女孝敬的福分。
今夜要守岁,魏氏身子不好,陪着玩闹一会,便支撑不住,朱侯爷连忙赶她回去休息,苏欣见此也回房去待着。
主家都散了休息,下人们也不敢过分玩闹,也都纷纷回屋,外头街市上吵嚷依旧,唯有侯府内静谧如常。
苏欣本是趴在桌上研究李恒峰给自己的通明经法,这卷经法自己已经看过无数次,牢牢记于心中,奈何无处施展,也不敢轻易尝试,若一个不好点了穴道,却解不开,岂不害了人。
苏欣只自家研究,不得其法,也不知现在的内力修炼的是否能够运用此经法,独自一人苦想,也想不出好法子来,只得郁闷想上府外去瞧瞧热闹。
苏欣才要走过府中林荫小道,忽闻挥剑声响,苏欣忙止步细听,果真是有人练剑。
苏欣悄悄拨开丛木向林木间空地望去,见朱侯爷在空地间挥舞着一柄长剑,长剑剑身在夜色中显寒光,凛凛剑气压人。
朱侯爷一转腕,手中长剑变幻,只觉剑光来回翻转,速度之快直至看不清剑身于何处,朱侯爷脚下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将剑气挥出。
一股剑气飞入树干,留下深深痕迹,朱侯爷余光一闪,回身脚步轻点地,一道银光直冲苏欣面门袭来。
苏欣侧身险险闪过,本以为朱侯爷见到自己便会收了招式,岂料朱侯爷并未停止进攻。
苏欣起先有些招架不住,左躲右闪方才堪堪躲过,苏欣额上生汗,躲的好生辛苦。
这驰骋战场之人果真不同,剑气凌人,且直逼要害,一点花里胡哨的虚招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交锋。
苏欣几十招下来也看清侯爷路数,渐渐地身形轻巧起来,躲避的也更为容易,尚且还能抽空偷袭一下朱侯爷,不过都被朱侯爷轻巧化解。
近百招下来后,朱侯爷停下攻势,倏地收起了长剑,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