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与念香相约的时辰到了地方,念香笑着看向苏欣道:“你这怕是起晚了吧。”
“知我也,唯有念香,快来扶扶你家公子。”苏欣跑的腿软,在念香身上靠了半晌才得以恢复。
苏欣与念香二人假作少爷和小厮,前来与中人会面。
老远见一灰衣中年男子手捧着册子向他们走来,念香轻声与苏欣说道:“这便是中人刘大。”苏欣微微颔首,笑面迎向来者。
“可是苏少爷?”刘大一来与苏欣拱了拱手道。
苏欣笑答:“正是在下。”
“苏公子生的颇为俊朗,在下早闻您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苏欣想着脸上的锅底灰,暗道这刘大实在是会说话,对着自己这张脸也能夸得出口来。
“哪里哪里,刘大叔咱们也不需这般客套,我便有话直说了。之前向来我的小厮已经挑选了两处,两地相隔较远,时间紧迫,咱们先去瞧瞧吧。”苏欣坦言道,刘大见苏欣痛快忙点头应下。
他们先去的是临近念香住的宅子临近处的滨河桥,此处乃是一个大集市所在。正值早晨周边百姓起床做早食,炊烟味扑面,在这寒冬中异常温暖。
这条街依着滨河,滨河上立着一道拱桥,拱桥将集市分为南北两个集会。南边集会大多是散摊子,周遭农户租一方地,铺上席子破布便可叫卖,去的多为较为穷困的百姓。而另一边是店铺门楼等店家营生,以供手头有些银子的人开销。
刘大走到桥头处站定,看向苏欣道:“想来苏公子定是去北面集会罢。”
苏欣点点头,刘大会意,率先带头往北集走去。
尽管此时天色尚早,可集会上依旧人群往来繁多,挨挨挤挤。如此寒冬依旧没能阻挡老百姓匆忙的脚步。
各色店铺,比起入城时那几条街的商铺的统一模样,这里的铺面有各具特色的招牌,有的还在店门口摆上一个桌子,将店中特色之物放置在上面,以此来吸引客人。
一处古玩店将几个青铜器物摆在店门口,引得行人驻足观看,苏欣和念香对视一眼,暗自感叹古人也对更久远的年代,有探究之意。还有一书肆,想来这条街读书人较少,光顾店铺的更为稀疏,书肆边在外面桌子上摆着各色话本子,带图的画册,却也是招来许多人翻看。
刘大见苏欣并不往街市两旁的店铺探看,似是皆未能引得她感兴趣,刘大晓得苏欣是个见过世面之人,便加快脚步带她往此街深处走去,不意苏欣在一处店铺门口停下了脚步。
苏欣老远便瞧见一处绒花铺子,这家店铺在屋外桌上放了各色绒花,并以薄纱轻盖,以防沾染尘灰。一般绢花价贱,是由货郎挑着担子卖或者寻一处摊子摆卖,而像这种绒花却是少见,更是没见过成一处铺面。
桌子上的绒花姹紫嫣红,大小兼备,便是连鸟儿果子都有,小小的于轻纱之下,显得可爱至极。
绒花相较于绢花更有质感和分量,于金银簪花而言样式多变,且色彩也更丰富些。满桌花色夺目,金丝牡丹,黄蕊红梅,粉黛荷花等,朵朵争辉,还有几朵花儿并在一处的花团,以及如意造型,丹顶鹤,宫船儿的样式,一时教人挪不开眼去。
苏欣掀开薄纱取了一朵,在这之间最为清淡的绒花,乃是一朵盛开的白芙蓉,苏欣拿在手中,望着这芙蓉有些失神。
刘大道:“苏公子可是要送此花与心上人?”
苏欣笑而不语,见一男子出来,苏欣问价:“店家这绒花多少钱?”
男子有些没精神,身上还带着绒花碎末,见苏欣问价,有些敷衍道:“三两银子。”
苏欣也不讲价,从怀中掏出银子便付给男子,男子接过银子尚有些不可置信。
“店家这铺子开了多久,看着有些年头。”苏欣与这男子攀谈着,男子名为傅元,自打苏欣也不还价,大气付了银子,他的态度也热络起来。
“我家这铺子由祖上传下,至今来已有百年。”男子颇为自豪道。
“难得的百年老店,可瞧着店家生意清冷,这是为何?”苏欣见周遭来看绒花的人不少,大多只是问价,少有买下的。
“这绒花本是宫廷之物,偶然流传至民间,我家祖上巧得此方,制出绒花无数,其中不乏有名品。奈何制这绒花工艺繁杂,料子费银钱,这便使绒花之价高居不下。”
傅元接着说道:“寻常百姓如何能接受这价,有这银钱不若买根银簪戴,或是能买上一堆绢花换着穿戴,又何苦来买这绒花。有些商贩见我这绒花样式色泽艳丽,仿了款式去做绢花,一时间颇受百姓喜爱,我这里的生意便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