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有道:“尚义上我府中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顾尚义高兴地笑弯了眉眼道:“姑姑果真念着侄儿,侄儿腹中饥饿难忍,姑姑赏侄儿一顿膳食可好?”
“自然是好,我与你讲讲我在城郊园子瞧见的趣事。”随着二人谈话间,车马驶离书房门口。
顾怜到这个岁数依旧未成婚,许多宫人私下里也议论纷纷,顾怜自然也有所耳闻,她只作不知。可第二日这些议论的人就消失不见了,此后宫中没有敢私下议论文硕公主之人。
顾怜虽未成婚,可早在二十年前就搬出宫去,皇帝顾湛在宫外特设立公主府,占地颇大,装饰华美,比之皇子府都不差。
可以说顾湛对顾怜这个小妹妹甚为宠爱纵容,两人年纪相差十多岁,顾怜是祖皇帝老来所得之女,自小也是捧在掌心疼爱,临终还拖异母兄弟顾湛多为照拂。
顾怜离宫回府又换了身衣裳,少了份庄重,多了些温婉,她与顾尚义坐在桌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二人并未多吃,只是在轻声说着话,屋中侍候之人都在屋外守着。
“皇兄派你去巡视边关?他每年都会派人去巡查,你可知为何?”顾怜听顾尚义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娓娓道来,反问他道。
“是不放心陆丰军。”
“正是,他登基这么多年,心中总有一处心病,便是早年随你皇祖父开辟下江山,战功累累的陆丰军。”顾怜手中端着杯清酒边饮边说道。
“皇祖父留下的这支队伍深得民心,本朝又未有大的战事,即便父皇也建立了长胜军,但在百姓心中依旧是陆丰军拔得头筹。提起军队百姓只知陆丰军,不知长胜军。”
顾尚义也知晓顾湛心中,对陆丰军颇受百姓爱戴很是忌惮,所以年年会派太子前去巡视一番以此稳固皇权,震慑将领士兵。
顾怜放下酒杯,笑着对顾尚义道:“今年派你去,却是一个好机会。”
“好机会?姑姑的意思是...”顾尚义未曾继续说下去。
“正是,先前你不是苦于陆丰军投靠了太子。太子势大,你在军中实力无法与他抗衡,这不机会就来了。”顾怜微微一挑眉道,明媚生娇。
陆丰军虽效忠当今皇帝顾湛,可顾湛总是心有疑虑不肯重用。陆丰军主帅陈同无法,眼见着陆丰军士兵逐渐消沉,只能将希望全部寄予太子身上,希望太子能够重新启用他们。
太子是个正直豁达之人,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自是肯接受陆丰军的归附,使得太子背后势力进而壮大。
而太子的壮大,就是顾尚义的心头大患,只无奈陆丰军根基深厚,民心所向。即便这几年有些消沉,却依旧是一支强劲的军队,顾尚义实难对付。
想来也是,连顾尚义的父皇顾湛都未能将其振兵释旅,只是暗暗削弱兵中势力,更何况是未能接触兵权的顾尚义。
顾尚义这些年也有意培养军中势力,可也仅限于长胜军中,陆丰军里委实难以插足,这一直都是顾尚义心中顾忌之处。
姑侄二人低头私语,屋外渐而风起,只闻树叶轻晃,已然听不到蝉鸣声了。
顾尚义登上回府的马车时,脑中还思索着方才与顾怜的谈话。
顾尚义伸手掀开窗帘,命阿迅进来。
“之前让你所查之事如何?”顾尚义慵懒的躺在座椅上,瞥着下方跪地的阿迅。
阿迅呈上一张单子道:“殿下,之前让我统计各州府地富豪家族,属下都尽已写在单子上,其中当属陈五所说的益阳苏府最为富庶。”
顾尚义拿来瞧了一眼,扔到一边,说道:“你可知我要这些做什么?”
阿迅思索一番,低声道:“恕属下愚笨,未能猜出。”
“阿迅,你跟在我身边已有十多年了,你又怎会猜不出我想要什么。”顾尚义对阿迅的回答并不满意,曾经忠心耿耿的人,如今也有了小心思。
“殿下是想要筹集大量的银钱,如今要养活私兵,收买朝中官员所费银钱不是个小数目。殿下虽有私产,可填这个窟窿却是费劲,所以派人去寻些富庶人家。”阿迅小心翼翼的回答,近些年顾尚义脾气愈加反复,阿迅平日说出口的话,都需再三思索才敢开口。
“那需要怎样他们才肯忠心追随。”顾尚义一歪头,笑着看向阿迅,直笑的阿迅毛骨悚然。
“若听从,则以权势诱之,封赏官职,且有三殿下做靠山,不从则取其性命。”
顾尚义摇摇头道:“末流小官他们也瞧不上眼,再往上的官品又太打眼,叫人捉住把柄,容易在朝堂上惹出风波。这些人的性命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要真是将他们都屠尽,毕竟在每个州地都是颇有财势名望之人,各地方会引起不小的风波,你再想想。”顾尚义悠哉的端着一旁婢子送来的美酒,喝的昏昏欲醉,满目迷蒙。
“那与之结...结亲?”阿迅有些迟疑地说道。
“他们也配?” 顾尚义以手撑着头,似醉非醉的说道,马车颠簸,似乎对他并没有影响,依旧稳稳当当的依坐在座位上。
“那便将他们几家的女儿纳来做妾或者通房。”
“过几日我要去边关巡查,不在京中,你知晓该怎么做了便下去吧。”
顾尚义挥手让阿迅退下,阿迅行了一礼,转身一跃跳下马车,这期间顾尚义连眼都没睁一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