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端着一碗碧色汤盅,敲了敲门,待屋内有人应答方才推门而入,苏欣见念香躺在床上,问道:“狗蛋呢,怎么没陪着你?感觉怎么样了。”
念香起身靠在床头,笑着答道:“我又没什么大碍了,小少爷和狗蛋玩得来,叫他一同去前院,我便赶他去了,省的整日在这陪着我多无聊啊。”
“他两倒是投脾气,整个院里没人搭理苏远,也就狗蛋愿意陪他玩。来你尝尝这枇杷百合羮,我去问祖母那边女医讨要来的方子,自己亲手做的,说是你现在最合适吃这个。”说着腾出一只手给念香整理了一下后背的靠枕,一手将汤盅端给她。
“很是香甜,谢谢你了阿欣。”念香尝了几口说道。
苏欣笑着道:“你可别跟我客气,我知道我的手艺比你的那差远了,先勉强吃些,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念香看着苏欣,斟酌了半晌,轻道:“阿欣,我打算过几日便带着狗蛋离开苏府了。”
苏欣的笑在脸上一僵,不过一瞬的事,又恢复了常态道:“是啊,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本来上次踏青就是为你们姐弟践行的,不过出了那岔子,才又多耽搁了些时日。你们离府,以后我出去玩又多了个地方可以去,到时我带着苏远去找你们玩。”
念香含笑点点头:“当然欢迎,你们随时来玩。”
念香也按下不舍的情绪,自己为了狗蛋,也不能一直呆在苏府。
如若是自己孤身一人,为奴为婢都无所谓,可带着狗蛋不行,他会一直被人以为是苏府的下人,自己尝过这其中的艰辛,又如何舍得让狗蛋再去体会。
“念香,我近来有些烦忧,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苏欣想来想去,也只有念香的观点与自己相似,所以打算来问问她。
“好啊,你说。”念香回道,苏欣将日前从马嬷嬷那听得有关俞府的事情说与念香听。
“这事麻烦了,原本咱们不过以为俞怀生是有苦衷,最多不过家中逼迫,没成想竟是圣意,你这条路走的居然这般坎坷。”
念香听后大为震惊,这其中还有这缘由,有些心疼苏欣,接着又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还要坚持下去么?”
苏欣点点头,面带认真说道:“没人抱有期盼他能还俗,我却愿等那一丝希望。尽管前路虚无渺茫,我相信终有一日,他能获取自由。”
念香看着苏欣坚定地神情,终有一问:“他...心中可有你?”
苏欣却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从没想过这事,是不愿想还是不敢想,她自己心中也不清楚。
许久,苏欣轻声道:“无所谓了,我所求不过能许他自由。”
声音细微的几近不可闻,念香却是听见了,她迟疑是该阻止苏欣的固执,还是赞同她的坚持。
“若不是他救了小苏欣,从而使我穿越,我也不会来这个时代。所有金银财富,亲情友情都不会存在,而他却什么也没能拥有,只孤零零一人,所以这是我的执念。”
苏欣见念香神色,知她心中所想,回答道。
“那你既这般坚定,又需要我出什么主意呢?”念香疑惑道。
苏欣说道:“我不知这满腹心思和谁人诉说,唯有你能理解我,一般人知晓背后是皇帝的旨令,都会放弃。可我不甘心,所以来问问你可有什么法子。”
这些话苏欣也不敢跟别人说,哪怕王媛媛也不行,她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从根本上对皇权的敬畏,是她这个穿越人士所不能理解的。
念香仔细的想了想,对苏欣道:“要想让皇帝收回成命那太难了,而且我们不过一介平民,这也不现实。如今的皇帝年迈,待到下任皇帝登基亲赦,或许是唯一的法子了,不过...”
念香却是再说不下去了,穿越来这不知名的时代,她们本就活得小心翼翼,又怎么去接触遥远的皇权,企图能改变圣意。
“其实都不可能对么。”
苏欣垂了眼眸,她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不过是不愿相信,如今念香这样安慰自己,倒是没法再骗自己了。
苏欣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挤出个笑来道:“好了不提这些了,你不知道啊,那日踏青归来,我做了一晚的噩梦,手都一直打哆嗦。”
毕竟是第一次伤人,心里还是害怕的,苏欣那日回来晚上一直做噩梦,惊得浑身是汗。
梦中仿佛死去的贼人又活了过来,来寻苏欣索命,苏欣一边在梦中逃跑,一边尖叫,把守夜的春柳惊醒。
春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自家小姐给惊着了,只好在床边陪着她睡了一晚。至天明时分,阳光照了进来,苏欣才在睡梦平稳下来。
念香见苏欣有意转移话题,也不再提,轻道:“我回来也是做了一宿噩梦,喊也喊不出来,可把我吓坏了,直到狗蛋把我摇醒,我一直不敢入睡,等到天亮才敢合眼。”
“哈哈哈,咱们俩真是半斤八两,我回来被马嬷嬷知道偷跑出去玩,生罚了一个时辰,顶着书站墙角站到浑身酸疼,这趟出去,可真不值当。”
苏欣两手一摊,做无奈状,逗得念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