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桌而坐,倒是难得的自在,王媛媛指着桌上一盘透明如薄翼拼作花瓣状的食物,问道:“阿欣,这可是鱼脍。”
苏欣点头道:“是鱼脍,亏着念香刀工了得,我们才得以见到如此精薄的鱼脍,来,一旁有酱汁,佐以食之。”
苏欣晓得王媛媛有些不敢尝,先试吃给王媛媛看,取一片洁白如玉般的鱼肉,蘸取由葱、盐、醋、芥、齑酱做成的酱汁来佐食,最后食一筷萝卜丝清口,口感鲜美嫩滑。
王媛媛看着有些蠢蠢欲动,只还有一丝害怕,李恒峰瞧出,自先取来品尝,尝后对王媛媛道:“媛媛无碍,甚是鲜美,当真是旁的烹饪再精细,也无法替代生鲜的香嫩。”
王媛媛试着尝了一小口,立马便爱上了这鱼脍的口感,对接下来的几样菜也不那么排斥了。
一道酱爆香螺,其味甚香,因着有鱼脍珠玉在前,王媛媛和李恒峰都对这道菜报以期望,苏欣解释道:“这螺念香已经处理过,泥沙吐的很是干净,尾部已经剪掉,自尾部一吸,再从前面的口吮出螺肉便可,本来可以去壳直接将螺肉爆炒,可我觉得这般带壳吃也别有一番滋味。”
二人一尝果真香辣好吃,蒜头爆香,加入浓油赤酱与辣椒酱煸炒,后倒入香螺煮熟,撒上金不换收汁就可出锅,浓香无比,一时吃的停不下来,待停下只觉口中火辣,苏欣给他二人倒上青梅酒解辣,对王媛媛嘱咐道:“慢些喝,这酒初入口果香清新,但后劲大,别饮醉了。”
王媛媛端着酒杯,小圆脸辣的红润润,听后乖乖点头,微吐舌头小酌一口,满足的眯着如月牙般的双眸,接下来一道道泥鳅炖豆腐、水煮鱼片、醉虾等,三人皆不说话,飞速下筷。
待酒足饭饱后,将窗前灯笼拿走大半,只余零星几盏,闪着微光,屋内立时暗了下来,外面的光影便比里间更亮,李恒峰起身将窗纱卷起,这样外人瞧不见船中情形,船内却可将外面看清。
“他们便仓皇离开,想来过几日便有方家的人上门致歉。”苏欣将那日怎样应对来寻金的方家家仆说与二人听,王媛媛稀奇道:“那佛头是怎么回事,三两日定是做不出,难道柳叔有鬼工神技,仅两三日便将佛头制出。”
苏欣摇摇头道:“哪有什么神技,不过日常备下做佛像的木质模具,涂了层金漆罢了,这伙子人乱了心神,又特地挑的老实人入内,哪有功夫细瞧,去辨认真假。盗来的金锭,叫柳叔简单的融制成球,塞在佛头内。我以给祖母塑金佛保康建为由跟母亲要了两千两,自家零用搜刮尽,只找出两千两,约摸着佛头大小,若筑以佛身应需六千两金子,怕人疑心,便遣人去向你们二人各要来一千两,咱们的金锭样式与京城不同,且都不是新制,他们一伙人叫这般多地金子晃了眼,哪有精力深究。你们不知我在窗外看的好生过瘾,他们本以为确信能找到丢失金锭,待知无望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笑煞我也。”苏欣笑嘻嘻道与二人,取了一杯酒饮下,很是畅快,继续接到“待浴佛节那日,我将你们两所出金锭拉还府上。”
李恒峰虽生的粗莽,却内里心细谨慎道:“那可查出是何人告知方家,你们工坊连夜赶工?”
苏欣止了笑,正经道:“这个我已派人查明,是我那日自学堂装病回府,路上听的两个吃食摊上的大娘正在议论我们苏府闲话,那混沌摊上有一外地男子,听后便时常守在我们府外观察,叫来往行人瞧见,只说来寻亲未果在此逗留,他应是看出工坊连着几夜点灯赶工,恰逢方家大肆寻找,就将此事告知,不晓得为着添堵还是旁的什么目的,派人再去寻此人已不见踪影。”
王媛媛听后抚了抚胸口道:“没想到期间竟出如此差错,当真骇人,幸而阿欣反应机警,险险逃过,以后再筹谋事宜,还需详细部署,不能只教一人承此风险。”
苏欣笑着拉过王媛媛的手道:“没事的媛媛,这不让我白得一场热闹瞧,我开心得很呢。”
王媛媛有些自责,深觉自家未考虑周全,忽悠想起一事,问道:“那日我们从方家离开时,是否被人看见。”
苏欣颔首道:“叫人看见了,是方毅,无事,他当时未出声阻拦,现下就更不会说出此事。”
苏欣端着酒走到窗边,观赏着湖上夜景,看到一艘船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转身叫来王媛媛和李恒峰问道:“这是哪家的船?”
李恒峰探头仔细辨认了一番道:“应是俞家和白家合租的船只,我自来时瞧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