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奔驰过两匹马儿,两匹马上的正是夜探方家的苏欣三人,苏欣与王媛媛共骑一马,李恒峰独自骑一马。
李恒峰转头看着苏欣身后抱着她的王媛媛,颇为羡慕,却也知道今夜能背王媛媛已是难得,不能再贪心,只是心中有些遗憾。
苏欣看到李恒峰这神情直翻白眼,这厮根本是个直肠子,恨不得所有心思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媛媛年纪还这般小,早早便被这不要脸的盯上了,若叫人看到他这一脸春情,还不得污了王媛媛的名声。
想到这就生气,用力给马儿一鞭子,马儿吃痛撇开蹄子绝尘而去,留李恒峰在后面落了一嘴脸的土。
三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家客栈的马棚,将先前从马棚中盗来的马儿悄悄绑回原处。
之前便叫家中小厮匿名从客栈中赁得一屋,先后进屋换下夜行衣烧掉,将衣物灰烬撒于客栈茅厕后,顺窗而出落至后巷中隐身而去。
三人回到苏欣家,点了烛火,将包袱解下,苏欣和李恒峰的包袱打开,其中正是李恒峰从冯觉屋内箱笼中搜出来的金锭,统共约有五千两左右,苏欣拾起一个金锭,用手摸了摸底部果然印有京城字样。
抬头对二人说:“我叫人将这些金锭全部融了塑成金佛,免得惹来麻烦,这月初八便是浴佛节,我们私下将这些金子全部捐给寺庙,虽不多,让寺庙用这钱救济穷苦百姓,在添些香火,好歹也慰藉下被冯觉所害的那些女孩的在天之灵。”
王媛媛与李恒峰纷纷点头赞同,苏欣招来家中一老仆,称之为柳叔,天生聋哑,但却铸得一手好金饰。
苏欣将金子交于柳叔,用手一通比划,柳树憨憨的笑着点头转身出去,柳叔在苏家已有三十多年了,不是没有对家来撬过人,想用高价来聘走柳叔,可怎奈柳叔很是忠心,不曾被钱帛动摇,年轻时自己聋哑乃无用之人,幸得苏父不嫌弃聘用,方才有一口饭吃赖以生存,因此断然不会被外人所收买。
苏欣很是相信柳叔,所以一般像这等私密之事都交由柳叔去做。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甩鞭,马儿扬了我一身土。”李恒峰待柳叔出去后黑着脸沉沉开口,势必要要出一个说法。
苏欣不屑的撇撇嘴,给王媛媛和自己倒了杯茶,才开口道:“你那龌龊模样都写在脸上,也不知道收敛点,叫人看出来你倒是没事,不用想想别人么,若是传出一星半点流言蜚语。”
说到这顿了顿,看向王媛媛,到底也没忍心说狠话,但这二人身在其中不觉,旁人却看得清楚,现在虽然尚且年幼,可身处这封建时代,女子生存向来是艰难的,名声更为重要,二人两情相悦固然是好事,但若是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便是私情,为世人所不容。
像自己这般是个商户女子也就罢了,王媛媛是个官家女儿,盯着她一举一动的人不在少数。
李恒峰是个粗人,向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对王媛媛的的感情也从不掩饰,直白又浓烈。
从前年少便罢了,这年年岁岁的一朝朝长大,若是在不提醒提醒李恒峰,叫旁人看了出来,流言且不说,李恒峰想做王家女婿,这老丈人要知道他这般形迹毫不避讳,毁了自家女儿清誉,还能同意这门亲么?
苏欣喝上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旁的也不用我多说,后果你都该清楚,以后在外就收敛点,若是真心,就早做准备别叫外人占了先机,多去你老丈人面前表现表现,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也没单独相处过,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我腹中饥饿先去厨下找些吃食,快要天亮了,你们二人抓紧聊完走人。”
说完不待二人反应,便起身出门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王媛媛一听便知道苏欣所说都是为的自己,她与峰哥儿年少情重,还不晓得避人,若真叫有心人瞧去,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思考着该怎么办时,苏欣一句老丈人说的她满面通红,想要拦她一下,这般口无遮拦,谁晓得苏欣脚下生风的窜出门去了。
待她回头看到李恒峰满面懊悔,那张黑黑的脸上尚且带着些许尘土而不自知时,满心的羞涩化成一汪柔水,抬手将李恒峰面上的灰尘拂去,影影绰绰的烛台照映下,只剩下情意浓浓的小儿女悄声私语。
“念香,我想吃牛肉面。”一路跑到厨下的苏欣看到正好起夜的念香,便拉着她到小厨房,央求她帮自己做牛肉面。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又去干什么了,深更半夜才回来。”念香挽起袖子,打开一个砂锅盖,一直用草木灰煨着的汤,随着盖子缓缓打开,随着香气而来的是一锅浓白醇香的牛骨汤。
“阿欣,今儿个王叔送来半匹子牛,我要了不少肉和骨头,晌午便熬着的牛骨汤和腌的牛肉,这不晚上你就要吃牛肉面,看来你是循着味过来的。”
说罢麻利的生上火在大锅里倒满清水,烧水的功夫,用鸡蛋和着面粉抻出一条条有弹性的面条,待水开将面条滑入,面条七八分熟时,下入洗好的青菜。
念香抄起菜刀拿过腌煮好的牛肉,手起刀落酱色莹亮的牛肉切成薄薄的片状,个个厚薄均匀。
将面条和青菜盛出,码上一溜的牛肉片,注入煨的浓香的牛骨汤,舀上些红油辣子,撒上翠绿的葱花香菜,热汤一逼各种香味散发出来。
苏欣不愿上餐桌等着,一直趴在灶台边满目崇拜的看着念香做饭。
待到一碗香气扑鼻的牛肉面放到眼前时,腹中更是饥饿,坐在灶台前便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到:“我们去了趟方家,听说方毅家有个恶少表亲,为非作歹害了不少良家姑娘的性命,引起民愤来益阳城躲躲,我和媛媛李恒峰去劫了点金子,等浴佛节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