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第二日。
沐琬不知第几次被蒋经屿拽回身子,不满道,“我就是看看热闹怎么了?”
这人,说要带她出来看放榜,沐琬想着和他在一起,也就没了什么顾忌,欢喜的跟着去了。
街上本就热闹,马车走的很慢,沐琬兴奋的探出头去张望,可总被人握着腰拽回座位。
蒋经屿不肯撒手,美人蛮腰不堪一握,在他掌下巍巍颤抖着,颇有雨打娇花后的柔弱,让人爱不释手,“你这样太危险,容易被树枝子刮到。”
沐琬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又不是树林里,哪来的枝子。”
蒋经屿稍揭一角车帘,“就这样看不一样么,干嘛非把头伸出去。”
她这长相也不知道遮掩点儿,若被男人看见,不知道要起多少龌蹉念头。
沐琬不置可否。
“老爷,前面不让走了”,小七回头道,“衙门设了捕快守着。”
说来倒好笑,发榜第一日打的县衙措手不及,人群堵在门口乱哄哄一片,捕快们几乎出门都困难,可现在没什么人了,倒把秩序维持了起来。
蒋经屿命他把车停靠在路边,自己牵了沐琬步行过去。
因着昨日大部分人都看过了,这会显得稀疏很多,偶有几个过路的,好奇的在榜前张望,也有小厮打扮的人在誊抄,想来是要回去给自家老爷看,或是搞些“榜下捉婿”之类的美事。
沐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拉着蒋经屿快走几步到了榜前,“你不是在临松书院读过书么,有没有认识的学生?”
蒋经屿先去看那案首,名唤“冀郢”,却是十足的生人,旁边有人讨论道,“这冀郢是颍州人士,可惜非咱们丰弋县的。”
沐琬却不关心什么案首与否,科考竞争如此激烈,但凡能上榜的,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才。
“苏启!”
沐琬找见唯一一个自己认识的名字,顿时乐的眉开眼笑,“你看!”
她白嫩嫩的纤手指着红纸上的名字,煞是好看。蒋经屿草草瞥了眼名字,苏家昨天就派人报过喜了,并不惊讶。
他拉过那玉手牵着。
“苏启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学有所成,果真是读书的好料子,当然,更少不了你的功劳。”
蒋经屿揶揄道,“他若知道心心念念崇拜的算学大家是你,肯定要踏破蒋府门槛了。”
沐琬又发现了个名字,嫌弃似的甩开他,眼眸晶晶亮,“还有这个,我也有印象,他给我留字条的时候写名字了,提的问题很有见地。”
蒋经屿点点头,“你想知道有多少书院学生入榜,不若我们去找徐院长,他肯定最清楚了。”
“他现在肯定忙着吧,临松书院出了中榜学生,知县是不是要办个欢庆仪式之类的?”
沐琬自顾自说着,“若是中的比以往年份多,甚至比其他县都好,说不定通州的人都要来道贺,再加上什么书院间的交流走动,恐怕要忙的脚不沾地了。”
蒋经屿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以前只知道她有算学天赋,可不妨她对官场社情往来都这么熟稔,这可不是天资能解释的了,远超一个乡野女子的见识视野,“琬琬,你究竟——”
沐琬不知所以,抬头望着他。
明眸皓齿,鲜妍动人。
蒋经屿压下嘴边的话,他隐隐感觉到,沐琬身上有很多不可言说的秘密,她像只背了太多包袱的兔子,小心翼翼的探寻着,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缩回窝去。
他得以窥见虬髯老生的真容,仿佛只是她背负的一个方面,显然,她在自己面前放开了很多,再也没有之前故意伪装的粗鄙。
蒋经屿想见到一个完全真实放松的她,可又怕问的太多让她落荒而逃,再用什么自以为聪明的“小招数”哄他。
无妨,他有耐心等她主动开口。
“爷是想说,你想去什么地方庆功?”
沐琬眼眸灵动,狡黠的要求,“我想去吃好的,玩好的,比如郊游,雁陆山?”
蒋经屿瞬间黑脸,“你还敢提雁陆山,上次是没吓着,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沐琬噗嗤笑了,“逗你玩的,雁陆山我是不愿去了,只简单吃顿大餐就满足了。”
这人。
蒋经屿心软成了一滩水,知世故而不世故,沐琬总能轻易俘获他。
她本可以借此提出很多要求,到头来却只是吃点好的,便不这么说,他又岂能亏待这樱桃似的小嘴儿?
蒋经屿点点她的唇瓣,“天上地下任选,便你想吃玉兔爷也愿架梯子给你摘。”
沐琬明知他哄自己,可心里仍是甜蜜蜜的,“我想吃的可多了,须天长地久的供着,你别后悔了。”